第二十四章 长安遇故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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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德彞当下给了陈婤一种不妙的直觉。甚至在客套交谈了几句,又告辞过后,回到家,陈婤仍然感到有点不太对劲,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次日下午,张忻忽然收到封德彞派人送来的口信,请他出诊。陈婤再度顿感不安,就建议忻哥推说药铺生意繁忙,予以婉辞。
  “那不太好吧?”张忻不以为然,摇头回道:“封大人位高权重,不宜得罪。再说,封大人给的诊费必然比较高,增加一些收入,也是好事。”
  陈婤劝阻不了张忻,只得让他关了药铺的店门,随着封德彞的家丁,乘马车到封德彞的府邸去了。
  封德彞在书房内接见张忻。等到奉茶的僕人离去后,封德彞就堆起了一脸假笑,寒暄道:“劳驾张大夫跑这一趟了!张大夫的药铺生意还好吧?”
  “还好。託封大人的福!”张忻礼貌应道,又以专业的态度问道:“请问封大人今天要看病,是哪里不舒服?”
  “倒是没有哪里太不舒服,可也不是很舒服。”封德彞摇头叹道:“唉!男人啊,过了五十岁,会有什么问题,张大夫固然年纪还轻,想必也了解。”
  张忻见多了病人,当然听得懂封德彞意指什么,就点了点头,訥訥回应道:“是!”
  “老夫一年多以前丧妻,可并不打算续弦,为的就是不想要再有个夫人来管着,情愿过得快活一些。”封德彞打开了话题,就不再避讳,直接了当说道:“问题是,老夫虽然纳了很多侍妾,却没能得到一个真正迷人的美女,难怪经常提不起兴致。”
  “这,是这样的!”张忻坦白说道:“男人过了《黄帝内经》所谓的六八四十八,多半难免会有封大人所说的现象。一旦有了这种现象,不妨顺其自然,多多保重身体,那才最有益于延年益寿。”
  “不!”封德彞否决道:“老夫并不指望长命百岁,只想在活着的时候活得痛快。”
  “那么,大人的意思,是要在下为大人开些补药?”张忻顺着话题问道。
  “再好的补药,也比不上一个风姿绰约的俏佳人啊!”封德彞嘿嘿笑道:“据老夫所知,大隋后宫的陈贵人有办法让皇帝一日幸御数次,而不觉疲倦。驍果军有很多将士传说,每次皇帝出巡,只要萧皇后不去,皇帝就吩咐陈贵人同乘御輦,在车上接二连三临幸陈贵人哪!那时候,大隋皇帝起码四十多了,很接近六八四十八了吧,却让二十出头的驍果军小伙子个个羡慕他生猛呢!他们都说,陈贵人娇滴滴的叫声从御輦里面传出来,令他们好难忘呀!”
  张忻极端受不了这番轻薄陈婤的言辞,涨红了脸,恨不得一拳打掉这个老不修的松弛下巴!然而,张忻曾在担任军医期间养成了不对长官回嘴的习惯,又明白自己太文弱,单独一人在封德彞戒备森严的府邸中,要是惹火了封德彞,他呼叫侍卫们过来,自己恐怕很难活着回家。念及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忻就忍气吞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对了!”封德彞突然转移了话题,改口说道:“老夫今天请你来,主要是要提醒你,当今圣上在三年多以前,江都兵变刚发生的时候,曾经下令通缉宇文化及所有的党羽,而那份通缉令至今并未撤销。换句话说,万一有人去告发你是张愷的弟弟,你就免不了麻烦了。当然,宇文士及感谢你治好了他的旧伤,不至于害你。老夫也不想检举你。老夫倒是很想帮助你。倘若你愿意听从老夫,老夫可以介绍你去太医署任职。那可比开药铺强多了呀!有老夫为你撑腰,你要往上爬,容易得很,说不定几年之内,就当上太医令了。”
  “请问封大人要在下如何听从?”张忻冷冷问道,只是想弄清楚封德彞的意图究竟何在。
  “老夫希望,你能把陈贵人让给老夫。”封德彞大言不惭说道:“昨晚老夫才终于得以近看陈贵人,真是惊为天人哪!她还不到三十岁吧?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年轻貌美的陈贵人,要是能来陪老夫过个十年,给老夫享一享大隋皇帝享过的艷福,老夫就不枉此生了。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倘若老夫能再活十几年,活到六十多就不错了。到时候,她不过刚到中年,还不太老;若是哪天老夫病倒了,自会把她还给你,就像楚国公把陈国乐昌公主还给徐德言一样嘛!你不会太吃亏呀!在这期间,你要另娶或纳妾都可以啊!。”
  “封大人这么说,好像把陈贵人看成一件东西,可以转让。”张忻勉强压抑着怒气说道:“封大人似乎忘了陈贵人是一个人,她有她自己的意愿。”
  “哦?你是说,她会不愿意?”封德彞讶然问道:“怎么会呢?三年多以前,宇文化及看在你哥哥的功劳份上,把她赐给了你,她不就接受了嘛?难道,老夫还不如你?她跟着你开药铺,哪有跟老夫过日子舒适啊?老夫现在府中又没了夫人,没人会给她气受。即使老夫给不了她大隋皇宫的锦衣玉食,总比你能给她的要多得多了吧!”
  “陈贵人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张忻简答道。
  “好!即使她不受利诱,她也不能不受威胁。”封德彞皮笑肉不笑,语带轻蔑说道:“你回去告诉她,你是宇文化及的馀党,却没有向大唐的官府投诚;老夫只要去刑部告你一状,你轻则坐牢,重则送命。她想要保全你,就得乖乖服侍老夫!好了,老夫言尽于此,你可以回家去了。明天一早,老夫会派轿子到你那药铺去接她。”
  张忻气得胸腔几乎要爆炸!但是,他再度默默告诫自己要忍一时之气,就闷不吭声,走出了封德彞的府邸。
  近黄昏时,张忻一回到家,立即对陈婤叫道:“快去收行李!我们今晚得要离开长安!”
  “什么?”陈婤愕然问道:“为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张忻急促说道:“幸好我没把我们的马车卖掉!我现在去街角那边,把我们寄养在磨坊的马要回来。你赶快收好东西!反正我们这个月的房租已经付了,可以一走了之,无牵无掛。”
  陈婤眼看张忻紧张的模样,相信他必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就遵照他的指示,迅速把衣物装箱、打包。虚岁年仅五岁的小侄子张宏很乖巧,也在旁边帮一点小忙。
  张忻从邻居的磨坊要回了马,先到后院去把停在院内的马车套好,才进屋来。一家三口共用简单的蒸饼、小米粥、蔬菜,充作晚餐。然后,张忻搬重物,陈婤拿细软,把所有家当都放上了马车,而张宏也乖乖爬上了马车。陈婤就陪宏儿坐在车厢内,由张忻驾车,在夜色之中驶出了住宅后门。
  到了长安城东门,张忻对守城的卫兵谎称乡下有亲戚得了急病,要赶去治病,顺便带妻儿过去住几天。卫兵们逐一检查马车上的物品,看到了很多草药,就相信张忻是大夫,点头放行了。
  张忻凭着陈婤给他的夜明珠来照明,在黑夜无灯的野外道路上促马疾驰。陈婤与张宏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都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次日清晨,陈婤朦胧醒来,才发现张忻已放缓了速度,又逐渐停下了马车。陈婤拨开了车厢前面的棉布帘子,望见朝阳下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野,有一树又一树金黄秋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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