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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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如此,沈善瑜倒不好再问了,虽然不知道沈怡安的事是什么,但这货是个无赖性子,能让她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寻常事。和皇后说了话,沈善瑜索性去见了皇帝,皇帝病了好几个月,现下好容易痊愈,做女儿的自然要去好好的关注一番。
  皇帝的寝宫,东配殿乃是御书房,西配殿则是皇帝的寝宫。才进了宫门,督太监已然快步出来,向沈善瑜打了个千:“五公主金安。”又将她引到了御书房之中,皇帝病了几月,才将将痊愈,着实是清减了许多。见女儿过来,笑着引她来身边:“可还睡得香甜?有没有好好吃饭?”
  “自然是有的。”沈善瑜咧开笑脸,“父皇身子大安,儿臣就放心了。”
  皇帝朗声笑道:“你这鬼机灵,说什么都觉得好听。”又抚了抚女儿隆起的肚子,“多仔细一些,如今月份渐渐大了,又进入冬日,外面雪大着呢,若是一个不慎摔着了可怎生是好?”
  沈善瑜撅着嘴:“父皇怎能说这话呢?天子金口玉言,若是成真了可怎生是好?儿臣要是摔着了,父皇不得更心疼么?”她一面说一面抚着肚子,“咱们不理外公了。”
  “死丫头。”这丫头素来是伶牙俐齿,即便是皇帝,都会被她堵得哑口无言,“父皇疼你还来不及,怎会咒你?”又对督太监说,“前些日子得了一斛东珠和一斛南珠,都给五公主,让五公主好好安胎吧。”
  没想到又能在父皇这里顺走东西,沈善瑜笑得不成样子。皇帝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呀,跟怡安都是极不省心的。”
  皇帝也提到这件事,沈善瑜就有点蒙圈了,她完全不明白怡安出了什么岔子,甚至想现在这样惊动了帝后。正要发问,皇帝则抿唇一笑:“阿瑜,你可知道,现下对于弹劾萧禹一事的结果了?”
  “儿臣不曾知道。”沈善瑜很老实的回答了,虽然并非全部不知,但大部分还是明白的,“只是听说,王兴业要求和驸马当场对质?”
  “是呀。”皇帝拍着她的小脑袋,“当场对质只怕也对质不出来什么结果的。王兴业此次来使汹汹,甚至于找不到任何对萧禹有利的证据。现下萧家军和陇右道将士各执一词,若是找不到证据,父皇就不得不判萧禹有罪了。”
  沈善瑜泰然处之:“父皇也不必这样害怕儿臣动了胎气。阿禹这事本就做得留人把柄,怨不得王兴业会这样针对。若是找不到证据,也是无奈之举,儿臣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当然不会因此怪到父皇头上?”
  “你若是能够如此作想,当是最好不过了。”皇帝轻叹道,世家此次本就是做了万全准备来的。王兴业作为弃子,自然要将弃子的全部功效发挥出来。哪怕是两败俱伤,都要将萧禹拉下马,用心不可谓不恶毒。
  沈善瑜抿唇笑得十分乖巧,一双乌亮的眸子里面满是狡黠:“父皇将儿臣当成什么人了?这些道理,儿臣若是不明白,就不配做父皇的女儿。”沉吟片刻,“父皇,既然要王将军和驸马当场对质,儿臣也想随侍左右,也好看看,这位王将军,何以一口咬定是阿禹主动纵兵抢粮的。”
  *
  萧禹现下内心如同火煎,他一直没有告诉阿瑜王兴业要和他当场对质的事情。阿瑜现在怀有身孕,若是因为他的事情受惊动了胎气,他如何肯?若他只是一己之身,那也就罢了,只求不要牵连到祖母。但现在,他有阿瑜,阿瑜腹中还有他们的孩子,若是真是被陛下判定有罪,那么……
  心烦意乱的到了御书房,比起他,王兴业则显得气定神闲,方脸上满是从容不破,似乎对于今日的事已然是胜券在握了。见了萧禹,还格外知礼的拱手施礼。督太监在外面见了两人,忙含笑道:“两位将军来了,陛下已然等候多时了。”
  两人给督太监领了进去,皇帝一人高坐御案之前,而御案旁,则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只是圆乎乎的肚子挺着,怕已有四五月的身孕了。不料沈善瑜竟然在此,萧禹神色猛地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善瑜,后者对他展眉微笑。若是往日,她这样娇俏的笑容定然能让萧禹安心,但今非昔比,他实在不能淡定的面对沈善瑜在这里的事实。
  若是惊了阿瑜……
  两人向皇帝行了礼,皇帝一手执朱笔:“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匆匆在折子上写下批文,皇帝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换了另一本折子来批阅,沈善瑜是孕妇,不能接触朱砂,只坐在一边给父皇磨墨。
  御书房之中静默非常,只能听见墨石在砚台上研磨发出的细小声音。萧禹内心愈发煎熬,他知道他纵兵抢粮确有不对,但即便被罚,也不愿当着阿瑜被罚,一来,为阿瑜的身子着想,二来……他诡异的自尊心。
  “说说吧。”皇帝又批完了一本,示意女儿不必再研,“王卿非要当场对质,既然如此,两位爱卿就当着朕和五公主的面,好好的对质一番。”
  王兴业神色十分轻松,方才萧禹看到沈善瑜的那一瞬间,身子便紧绷了起来,王兴业自然注意到了。看来五公主在这里,已然是让萧禹方寸大乱。当下更是得意,拱手施礼:“陛下,臣得沐天恩,忝居陇右道行军大总管之职,代天巡牧,护佑一方百姓,况臣出身军旅之中,自然知道粮草之事对于行军用兵的重要。只是不曾想,萧将军竟然会纵兵抢粮。须知彼时已然是寒冬腊月,萧家军无粮,难道陇右军中又有许多粮草?萧将军率部前来劫走军储备粮,臣麾下将士只能节衣缩食。碍于彼时萧将军剿匪,臣不敢以坏了剿匪大计,这才隐忍不言。后来,萧将军官拜从二品镇军大将军,更是尚了五公主。臣替麾下将士不平,替陇右百姓不平,更替陛下和五公主不平哪。”他说罢,伏下再拜,满是恭顺虔诚之意。
  皇帝“嗯”了一声,并不多说什么:“只是萧卿所言,乃是王卿明知萧家军缺失粮草,却拒不提供,无奈之下,萧卿只能纵兵抢粮,可有此事?”
  王兴业脸色顿变,大呼道:“陛下明鉴,臣身为封疆大吏,怎会将萧家军数万将士置于不顾?如此行事,将深受山匪困扰的陇右百姓置于何地?望陛下明鉴,为臣做主。”
  萧禹怒道:“王将军当着陛下和五公主如此信口开河——”是他疏忽了,因为后来,王兴业将亏欠的粮草都给补上了,所以他不曾追究。何曾想到,今日会给这样利用一番,叫自己陷入这种被动的局面?抬眼见沈善瑜撅着小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里一痛——莫非阿瑜也认为自己尚主很是不妥,心中正不平?
  他声音戛然而止,让皇帝抬起眼皮看他:“萧卿有什么要说的?”
  “臣……”萧禹不免语塞,他现下心中很乱,对方来势汹汹,几乎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如此行事,明摆着是要置他于死地。纵兵抢夺军粮,何等的罪名!
  “陛下。”见他脸都憋红了,沈善瑜施施然起身,笑眯眯的唤了一声,却不是如同平素之中唤“父皇”,“外子不善言辞,王将军又咄咄逼人,直指外子有愧于朝廷有愧于陛下,为免外子毫无招架之力,还是由臣妇替了外子吧?”
  她现下是以萧家人的身份而非公主的身份说话,一番话下来,皇帝颔首:“去吧。”沈善瑜这才慢慢走到萧禹身边,督太监忙将椅子搬去给她坐着,待坐定后,她仰起小脸儿,看着王兴业:“那么我问王将军几个问题,外子若真是如此,王将军何不在陛下宣布我和外子定亲之日就上书弹劾,非要等到现在?我可否理解成,王将军对于外子的晋升十分不满,甚至存了有嫉妒的心思,这才要在外子荣极之时出言弹劾?”见王兴业脸色大变,沈善瑜微微一笑,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我听闻萧家军之中,将士的言辞和外子别无二致,均是王将军克扣萧家军粮草,这才引得外子纵兵抢粮。对于此点,陛下应当十分清楚前因后果,在王将军弹劾的文书上达天听之前,外子就被免职在家中,更何况我和外子得到消息的那一日,外子是休沐在家,此后一直没能往校场去。自然也不可能是外子和萧家军将士串通一气,那么请王将军解释一下,萧家军将士,何以和外子口径一致,皆是咬定是王将军刻意陷害?”
  她掷地有声,句句有理,将王兴业一张脸说得红一阵白一阵,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五公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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