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璋 第11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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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是怕极了,看到他颈上的大片血迹,顺着他的衣襟留下,又泼留几许在他的脸上,便伸手拿衣袖为他轻轻擦了擦,终于哭道:“我以为你真的死了,吓死我了,师兄,你吓死我了。”
  陈询低下头任她擦拭,她哭得梨花带雨,颗颗泪珠坠地,似要将那些血污洗净,也将他心头所以不良恶绪都带走了,他温声哄她,“这血是假的,是谢昭仪吐的血,我从那些太医那里偷来的,你瞧,我脖子上好好的。”
  楚姜泪眼婆娑,轻轻抚了抚他的脖子,才渐渐止了泪。
  第146章 事定
  天光大盛,血腥气弥漫了整个宫城。
  楚姜没有预料到这场叛乱会平息得这样快,放眼看着这巍峨的宫阙,明明处处玉楼金殿,而在霓旌之下,无外乎人心阴暗。
  令人以性命相搏的,不过权力二字,天下至尊之位,自然引人垂涎,青史从不为败者高歌,却也不绝名姓,这或许是一种惩罚,让他们的后世子孙,在翻开史书时,来背负前人的罪过。
  更悲哀者,那些睡前刚饮了一盏五色饮的小娘子,与伙伴约定了晨起去玩鸠车的童儿,打马御街饮歌高楼的郎君,忧心明早就要见翁姑的新妇……在一觉梦醒之后,或要赴往刑场,或要沦为宫婢,或要流放千里。
  楚姜踏过脚下的血泊,毫无避让,让脏污尽染绣襦,怔然意识到,权力之下,人人尽是蝼蚁。
  倘若今日梁王功成,那么即便是如今的天子,也终将成为权力的工具。
  然而这场博弈不过是天子的一手棋局,“万物莫如身之至贵也,位之至尊也,主威之重,主势之隆也。1”天子防备的,从来就不是梁王,可偏偏,是梁王让棋局活了过来。
  她与陈询缓缓来至殿前,听到了众多朝官的告饶声。
  楚姜却想天子会毫不吝惜地杀了他们的,他不是无人可用,只是可用之人尽被拦在了门阀之外。
  她看到她那位堂伯,拽着他父亲的衣角,痛哭流涕地懊悔过错。
  绝不能为他求情的,他狠心将衿娘他们哄了出来,明明知道梁王会杀他们,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这与她舅舅不同,求的不是存,是妄图更进一步的荣望。
  楚崧果然置之不理,径直来到天子身侧,却见到被押着的梁王看向天子时,仇恨不已的眼神。
  也听到他问出了魏王也曾问过的一句话,“父皇,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三弟?”
  刘呈先抬了眼,这似乎是他们记事之后,他第一次听到刘峤没有称自己殿下,因为穷途末路了,所以便不必遮掩了吗?
  天子因他仇视的目光微有叹息,“若不是他,为什么就是你呢?”
  刘峤竟是一愣,随即道:“我年少离宫,军旅多年,毫无母族可倚仗,却有了而今的威望,除了我,还能有谁?”
  天子对他这话,显然失望至极,并不想与他多谈些什么,只叫御林军将参与谋反的人都押下去。
  可刘峤却犹有不服,吼道:“父皇,您早便想好了算计儿臣是不是?陆约是您故意安插到我身边的,杨戎进京你也早就知晓,您是不是就等着我来,父皇……”
  天子长叹一声,“朕从未主动召见过陆约,他只是东宫属臣。”
  在场众人都心生错愕,如此说来,岂不是太子先向天子提议的布局?
  刘峤却更为不信,“不可能,连楚崧都不知道此事,是谁为他筹谋?父皇,您骗我,不是他,绝不是他。”
  刘呈低敛眉目,悲悯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天子也不多作解释,只是叫人押他下去。
  这场叫数千人死伤的谋逆,随着刘峤渐渐远去的怒吼声,更显得只如一场闹剧一般。
  余人各散,带着兵马前来的楚郁只料理了那些在各处宫门把守的反军,并不知与他自小玩闹着长大的太子,已将帝王心术玩弄到极致了。
  这对楚姜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她想要作为一个谋臣的心,自今日后,只增无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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