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 37(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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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这话说的很重,摆明了如果我再问下去,就表示我不信任他。
  我当然不觉得能够完全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或者该说,有些话不是谎话,但是是有解释空间的,不过我也不想跟他直接闹翻,所以我忍住了,没有开口。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下,三叔才打破了寂静:「刚才,你跟老二谈了什么,他怎么想到跟你讲那些?」
  「也没什么,就看到他摆在钢琴上的照片…」
  「呿,」三叔冷冷一哼:「又不是收破烂的,老早就叫他把东西整理一下,该扔的扔一扔。」
  我看着三叔,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实跟你说,至少对着亲人,你三叔我是比较直接的人。我觉得心里怎么想,说出来就好了,不要闷在那里,大家都不好受,你爸爸就有这种毛病,让我很受不了。没有错,我跟你二叔欠他,欠他一辈子,我绝对不是不知感恩,但是什么事都得有个限度,他到底想怎么样?想要我们觉得一辈子愧疚吗?还是怎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装没事,但是却又一直表现的像我们对不起他一样。他发神经我是无所谓,只是老二…」
  三叔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
  「我啊,常常觉得这个世界要是能够单纯一点就好了。欠你什么我给你就是,要钱我还你钱,你觉得你缺了指头是我害的,那我把我的指头也切了给你,总行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欠他的全部丢到他面前:这里,通通还你,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三叔摇摇头,很慢很慢的说道:「可是我也很清楚,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轻轻松松一刀两断的。」
  或许说到底,人与人的某些紧密连结,是不需要理由的,无法斩断,不论是爱是恨,或者说某种程度上两者无法真正分离开来谈。
  「不过,很多时候人必须在两个重要的选项中选择一个,无法妥协。因为做出了那样的抉择,我们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必须背负相对应的责任也就会跟随着我们一辈子。那样的一刀两断,就是一种觉悟。这种事情我也经歷过…」
  三叔仰起头,凝视着自己吐的烟雾,渐渐飘散。
  「…那个你在意的解家小子的事情啊,你要是还不能释怀,要恨,就恨我好了。」
  烟雾散去,一如不曾存在。
  ──我知道你不怕痛。
  左边的一根手指。喀嚓。
  ──我知道你不怕死。
  右边的一根手指。喀嚓。
  陈皮阿四手上血淋淋的小刀,冷冷的擦过你父亲的脸颊,炫耀着它的丰功伟业。
  你父亲喘着粗气,强忍着疼痛,只在喉咙深处发出狼狈的低衅。
  陈皮阿四嘴角一歪,笑了。
  小刀迅速一划,像闪电一般插入你父亲的右眼,一剜,整颗眼球就牵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血啊什么的被戳出来。
  ──可你不说,我就要你的弟弟们一人一半把这颗眼球生吃下去。
  你父亲黑洞般的眼窝,喷溅出鲜血,像是承受着极端痛苦的泪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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