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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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不再理我后,我时不时还会联系他一下。他的冷漠莫名其妙对我起到了一种镇定作用。每当我在生活中受到挫折,压力过大,或者又在炮场遇到了傻逼,我都会给他发一条满是色情诱惑的短信。于是,生活中的不如意就会被“这次能不能成功勾引到他呢?”这种薛定谔式的疑问覆盖掉,心情也自然平静许多。
  只不过,E的回复率并不像薛定谔实验中那样五十对五十,而是百分百的不肯搭理我。
  但是,稳定输出的挫折,比不知何时就会劈头盖脸砸来的痛苦好多了。我这样想着。
  上回说到,跟J睡完,发现“被欺骗了感情”的我悲愤交加地给E发了条短信:
  “这可能是醉话,但我真的好想你……我想被你干,被你填满身上每一个洞……”
  想他是假的。真正想念的人,你怎么会有勇气去联系?我想念的,只是E的鸡巴而已。
  发完这条消息,我扔了手机直接开始睡觉。凌晨四点,我被尿憋醒,去了趟洗手间后忽然看到手机上好几条未读短信。尾号是E的(我早删了他的联络方式——甚至从这位J之后我再也不存炮友的号码了)。他对我说:“你这么久,就没找到别人来‘照顾’你吗?”
  之后又补了一条:“这段时间的缺席是个很长的故事……”(Longue absence, Longue histoire...)
  我心想,放屁,分明就是日够了人就玩消失,现在听说又有一个新洞可以插,屁颠屁颠地就冒出来了。
  旧情散去,他的套路变得清晰可见。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回笼,醒来想了想,回复:“昨天我喝多了。但我的邀请是真诚的。甚至可以说,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性幻想之一。”
  ——早已实现的性幻想之一。我刻意省略了最重要的关键词。
  这次,E的短信回得迅速极了:“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玩。很高兴能和你试一试。”
  我挑眉:“那你之前不跟我说?”
  E回:“你没有问啊。”
  至此,E身上那层曾经深深迷惑我、却又引诱我深陷其中的雾已经散去,我越发开始怀疑,他所谓的神秘,会不会不过是不爱表达、不敢表达?想要的东西不去争取,指望别人读懂你的心,这是什么小白言情剧女主角上身?
  我心中吐槽吐得激烈,短信发出来却还是一派甜蜜。腻腻歪歪聊了两天,到了周六晚上,我对他说,当天晚上我没有安排。E回我,他还在等朋友确定要不要出去喝酒。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周末见我,早早预备了自己给自己做一顿好饭。切完胡萝卜,放下菜刀,我回复E:“那祝你们玩得愉快了。不过你要是现在过来,能吃到小羊排烩饭哦。”
  美食的力量终于让他战胜了纠结。E对我说:“算了,我不等他们了。你需要我带酒和开胃菜吗?”
  “你想灌醉我吗?”我笑着回,“亲爱的,你不需要灌醉我才能睡到我的。”
  他回了我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接着说:“我今天也需要点酒精放松一下。”
  E到我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敲门声响起的瞬间,我心跳还加速了一下,开门看到那张熟悉的、被一头卷发半掩住的、有些羞涩的笑脸,我却恍然意识到,我好像,真的,不喜欢他了。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笑,同样低沉的声音,同样的香烟气味,过去他在我眼中总是在发光,如今那层带着爱恋的光晕却不见了,他变成了一个仅仅是长相帅气的普通人。
  E吻了我,嘴唇依旧是软软的。他低声对我说:“好久不见。”
  “对啊,好久不见。”
  我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袋子。里面是两瓶红酒,一盒小番茄,一盒鹰嘴豆泥和一根法棍。明明是为了睡我而来,搞得却像是真诚做客。我开了酒,给我们俩各自倒上一杯。没等我开口,E就连忙解释,他之前丢了手机,用了两个月才找回来,这段时间谁都联系不上,特别惨。
  他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信。我看着他tinder资料时不时更新,看着他开了Instagram开始发他P成黑白色的照片。但是我不介意他骗我,我甚至觉得他拙劣的谎言有些可爱。我笑着抿了口酒岔开了话题:“所以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手好了吗?”
  他伸出手展示给我看:“夹板已经拆了。”
  难道是因为他不再是个“残疾人”,所以在我心中失去了那种独特的颓废魅力吗?我握住他的手,问:“那你觉得我呢,有没有什么变化?”
  E打量了我一回儿,说:“你完全没有变。”
  不,我变了。我在心里对他说。我又睡了十多个人,心碎了几次。我因为上学期的复习和考试几乎脱了层皮,在圣诞节生了一场病。开学后我逐渐能跟上老师的课程,跟同学也越发熟络。我在逐渐积累经验,逐渐掌控我的生活。我开始慢慢学着,如何做一个完整的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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