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幡然悟(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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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桓闻言摊开手,血水满掌,碧帻染上了琥珀色的血液。
  萧婵二指捻掿碧帻,在旁侧抖落大蜂的残肢。她递过一张帕子,道:“多谢左兄出手,否则我定要被蜇出一个大胞呢。”
  那是一张净素的帕子,隐约还有女子的脂香。
  左桓又红了脸,撇过脸不敢看,也不敢伸手去接,爽性把手上的血水胡乱擦在身上。
  左桓总觉得萧婵有些面染,愣神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
  缳娘有话与左桓说,目指萧婵到外头去候着。
  萧婵把手帕放在几上,举碗把汤饮尽才出屋。宛童后脚跟去,就手关上门。
  萧婵前脚刚走,缳娘就道:“吾等非寻常百姓,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并非将行藏告诉阿郎。”
  左桓直道理解。
  左桓再天真,缳娘也不想说实话,只能扯谎来搪塞他。
  “吾本只是并州一姜姓商户之妻,也不是什么富室大家,但餐餐有鱼有肉,过节能扯布做衣,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也是多数人羡慕不已的。只是谁也没想到,一场大火降至家中,家中百余人,只剩下吾与俩女。那些兰亲瓜友,不管前先与吾姜氏前交好还是有尤隙,出了这事儿后,个个都只是摇头摆手,嘴里说着个不富裕啊,心里想着个不吉利啊,不愿出手相帮。亏得吾有一门好手艺,能勉强糊口。不期小女出脱得亭亭玉立,惹得渔色之徒眼馋,遣媒求聘,吾自是不愿女嫁给那些使酒好博之人,结骄横丝萝,可他们蛮横无理,强委禽于女,无奈下,只能带女出逃。恐他们穷追不舍,遂易名隐于此地。”
  缳娘说罢,目眦尽红,涕泪不止,虽所说之语,无一句是真言。
  左桓唏嘘一声,不疑真假,宽慰几句,自矢不会透漏消息。
  萧婵出了门,到水帘去洗碧帻。
  水清冷,宛童匹手夺过碧帻,道:“让宛童来洗罢,时值冬日,翁主可别沾凉水了,否又要彻夜不寐,不住喊冷。”
  萧婵没心没想的嗯了一声,兀自蹲在树下拄颊失神。
  “宛童,若此次回荆州去,可会为阿父阿兄带来麻烦?”
  宛童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洗那碧帻。“翁主为何这般说?”
  萧婵酝酿了一番,道:
  “我知道当初阿父到并州去,本该要带我回荆州的,可不仅没带我走,还与曹家重修于好。”
  “我虽在幽阃中长大,但也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荆州这块地,不少人有顾眄之心,萧曹皆乃著姓之族,结姻修好是两全之策,一能使荆州不落入他人囊中,二来双方皆获益。”
  徐赤登相之后,大封大赏徐姓,当年伐倒君,各地诸侯将相以此为名,皆培养了自己的军事力量。
  徐赤派人去监视这些诸侯,一旦有异心,便以天子之命夺权削藩,还暗暗笼络了许多军阀,将矛头指向曹氏与萧氏。
  这些萧婵都知道。
  ”一旦联兵来犯,一不敌众,荆州定疲于奔命。阿父为了江陵,近年来皴皱肆长,发鬓都白了大半。扪心想想,其实那厮待我挺好的,面上凶巴巴,不曾以威势相加……虽说是要结的露水姻缘,但总亏是一窝一被的人了。”
  嫁给曹淮安,她不必担心事人不谨,也不必提箕帚或侍盥栉,其实就相当于换了一个地方闹腾,只是这个地方没有兄长父亲罢了。
  “出来的数日,你与缳娘颜色虽怡然,但心却提着,一夜十起,寝食都废。若阿兄他们知道我如此任性,又得操一番心了。”
  宛童垂下眼帘,一言不语,只顾埋头洗净碧帻,扭绞滴水。
  萧婵脸上很少挂着愁绪,宛童见不得自幼娇蛮的翁主露出这副模样,便道:“君上离去前可有致戒翁主?“
  萧婵摇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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