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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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江从芝隐约察觉到书雨对白玉生情后,就再没有把心思浪费在这二人身上。如今她一心想多赚些钱,自然是不知道白玉来了的事,更何况李知音已经挑了一个小讨人给她。
  江从芝看着眼前比树兰还小两岁的女孩,淡淡问道:“叫什么名字?”
  “回芝姐儿的话,我叫宝熙。”女孩子脆生生地说。
  “宝熙…”江从芝嚼了一遍这个名字,轻轻说道:“是个好听的名字。”不是像什么树兰啊,铃兰啊这类听着就是随便抓过来的名字。
  宝熙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是我奶奶给我取的。”
  宝熙有一双明丽的大眼睛,再长几年就凭那双眼和一对梨涡也定能迷倒一片人。李知音这回挑的讨人倒都是有几分姿色的。“哪里人?”江从芝在床上翻了个身,侧倚着看着她。
  “我是云南宁洱县的。我奶奶以前在迤南的一户官家当乳母,一直到我娘怀了我才搬到宁洱县的东玉街。后来战乱,我就被卖了。”宝熙看着眼前肤白貌美的女人,恭敬地把自己生平一字不落地简单陈述出来。
  看着女孩子乖巧知礼的模样,想来也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江从芝微叹一声,招呼她到跟前来。高姨在一边看着,解释道:“宝熙是几个讨人里年纪最小的,也懂事。姆妈也是看中她这点才给芝姐儿送了过来,省得又出了像树兰那样的事。”
  宝熙不知高姨口中所为何事,默默没有做声,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女人。江从芝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妈妈费心。”
  “姆妈说了,以后清倌儿梳笼的一成要拿出来孝敬姐儿。”高姨补了一句,这是李知音新出的规矩,也就是说哪个清倌人卖的价钱高,带她的姐儿拿的钱也就越多。宝熙虽然年纪小,但长得可人,容姐儿倒是想把她讨去,可李知音却没让。作者微博@大马士革羊
  江从芝暗叹李知音会做生意,她牵起宝熙的手,摸着女孩手上的薄茧,淡淡说道:“以后在我身边好好做事,我不会苛待你。”
  宝熙抿抿嘴,双腿跪下朝江从芝磕了个头:“谢芝姐儿,还望芝姐儿不吝赐教!”
  江从芝心里苦笑一声,赐教什么?无非就是教些见人下菜碟的本事罢了。江从芝将她扶起来,让她不用行这么大礼,又吩咐她一番要好好保养皮肉才让她下去。
  之后的日子里,宝熙便早起去寮口嫂那里与其他讨人一起上学,等下午了就去江从芝身边伺候。时间长了,倒也觉出江从芝为何能成为红倌人。长得貌美也就罢了,偏偏她最知道怎么用她的美貌与男人周旋,即便是做了什么惹人不快的事,只要她细眉轻轻一拧就让人生不起气来。古有勾践以西施重宝取悦夫差,宝熙之前读到的时候还不以为意,如今见了江从芝才知道,这种有点脑子的美人可最厉害。
  江从芝的脚扭伤后,还故意让医生包扎得夸张一些,饶是个人见了都以为她脚断了似的。倒也因为这样,来献殷勤的人不少,有些是带的洋果子,有的还会带些小首饰,虽然钱财不多,但人来人往倒是热闹。
  这不,今日唐俊生前脚刚走,那段少爷就又来了。这人长得不算太高,眼睛细长而上挑,鼻子尖挺,但嘴唇偏厚,且脸型颇有棱角。
  宝熙正把她脚上的绷带解开换药,段寻就大咧咧地推门走了进来,把那带来的瓜果往桌上一放就凑到她跟前去,一见她脚踝已经不怎么肿了,喜滋滋地开口问道:“已经好完了?”
  江从芝见是段少爷,心里一松,这种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小年青最好对付,于是轻轻白了他一眼,转回头嘟囔着低声抱怨道:“还以为是关心我呢!”
  段寻年纪也不大,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这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耳中,少年面皮一热,哼了一声扭头说道:“我自然是关心你的。这不是...想看你多久能出来玩么。”
  江从芝抿嘴一笑,声音扬了扬:“真的关心?那段少爷帮我换个药吧?”
  段寻是个面皮薄的,家教一向也严,虽然女人缘好,但连女人小手都没碰过呢,于是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女人黑漆漆的眼睛里带着半分狡黠半分期盼,段寻咳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换就换。”他接过宝熙的位置,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指尖蘸了药膏轻轻在患处打着圈涂抹。男人的小心翼翼和认真让江从芝恍惚间想起刚见唐俊生的模样。女人足部皮肤细腻光滑的很,圆圆的几颗趾头上涂了一层淡淡的豆蔻,可爱极了。段寻忍不住多瞧两眼,深呼吸一口抬起头看她,只见江从芝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一时间捧着她的脚竟忘了反应。作者微博@大马士革羊
  江从芝倒是反应快,急忙将眼神挪开,清了清嗓子,将脚收回来嗔道:“药上好了还捧着做什么?登徒子。”
  段寻轻哼一声,声音拔高了一度倔着性子说道:“都没包扎好,我不捧着还能作甚?!”
  江从芝抽回脚,轻轻蹬了他一下,笑着说:“药上好了,段少爷快回去吧。”
  段寻皱了皱眉,他屁股都没坐热呢!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吊带裙,外面披着一个奶黄色的小羊毛衫,那眼睛似怒似嗔地望过来:“我如今脚伤着没有挂牌子,少爷在我屋里待久了,要是被妈妈知道了,说不定想我接私活呢。到时候罚我去坐水缸,可就都是段少爷害的。”
  她斜倚在床上,一手撑着头,说出的话里微微夹杂着懒懒的鼻音。段寻也果真吃这套,又叮嘱几句才乖乖走掉。
  宝熙在一边看得起劲,这芝姐儿对他态度不算好,可最后还是喜滋滋的走了。今儿早来的唐少爷也更甚,要是她对他好生好气的他反而紧张得很,可芝姐儿怼他两句、白他一眼,就跟吃了蜜一样甜。但反观芝姐儿和伯曼先生在一起又不是如此,宝熙百思不得解,只好问是不是对着年纪不大的少爷们,就是要表现的更冷着他们一些。
  江从芝笑了笑,答是也不是。唐俊生之前有负于她,她要是太给他好脸色岂不是吃了亏,总要慢慢磨着他的性子,多给自己讨些好处才是。但那段少爷又不一样,那小子从小锦衣玉食性子急,面皮上冷着点无妨,但总得让他觉得自己对他也是有意的,不然这种愣头青怕是一个想不好就再也不来了。
  虽然听得蒙头蒙脑的,但宝熙还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又过了两天江从芝便把牌子又挂了出去,脚踝虽然没有好完全,但她生怕时间再久点客人就不来了。所幸如今已经可以下地行走,虽然细看还是有点跛,但只要不跳舞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刚挂上牌子的下午,她就收到了孟老板的局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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