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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一鸣与他面对面坐着:你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
  这无需叫酒肆的掌柜来吗?
  他的目光越过陆一鸣,看着柜台上整理账目的陆父,以为那才是掌柜。
  我是,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陆一鸣示意他可以将书箱放下,说吧。
  年轻书生略有些诧异,但柜台上的中年人没反驳,他才将视线移回陆一鸣身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啊,哦哦,好的,年轻人略有些拘谨,但说起话来倒是一点儿不慢,我叫周江枢,绪申二十三年考取的秀才,江州府居水镇人
  原来是那位在元宵节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周兄,倒是有缘。
  这名叫做周江枢的人没注意到陆一鸣微闪的眼眸,心无旁骛地介绍自己的条件。
  不过这人还是个秀才,也就是说这次的文科举他并没有上榜,那他病重的母亲呢?
  等人介绍完,陆一鸣按照惯例让人做了一份简单的数额统计,题倒是不难,主要是看人对数字的敏感和细心水平。
  虽然花了一些时间,等陆一鸣将陆父手里的账本核算完,这边也已经做完。
  微颤着双手将纸递给陆一鸣,周江枢有忐忑,这一份工要是不能聘上,那母亲的病钱想到这,他的眼神一暗。
  能考取秀才的人字确实不错,条理也十分清晰,陆一鸣飞快扫了一眼,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对他说道:账房一月五两,其他事宜招工启事上皆有介绍,你应该事先看过,如若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他这是被录用了?
  周江枢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定神,倏的站起身朝陆一鸣一拜:多谢掌柜雇佣在下!
  他是真心实意感谢陆一鸣,自从他在考前因同窗报复,没有成功参与本次科考,至今三个月时间,看尽人情冷暖,尝遍挫折苦痛,若不是阿娘一直陪伴他,他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在江州府,秀才并不值钱,更何况他的字画无人问津,他也试着做过体力活,但对于医治阿娘病的钱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眼见着付不起药费,阿娘日渐虚弱,他不得不满江州府找需要人手的地方,甚至差一点当了面首,想起那可怕的经历,他抖了抖身体。
  要不是偶然间路过此地看见启事,他都不敢相信这样人流爆满的地方还会缺账房先生,但惊讶归惊讶,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会试一试。
  不知贵地,周江枢的脊背有些弯曲,比在元宵节见到那会儿还要了无生气,是否提供雇工的下榻之处。
  他脸色臊红,属于读书人的骨气让他有些难堪。
  这间酒肆后确实接着一大间装潢还算不错的屋子,是原孙掌柜休息用的临时住房,他反正一步都未踏进去过:有,之前有人住过,需要你自己打扫,若是你想将你的母亲接过来,记得走院后门,另外每月需额外付五百文租房和伙食费。
  ?!
  周江枢错愕无比,对方是如何知道他有一位病重的母亲?
  对于周江枢的震惊,陆一鸣朝他点头致意:我曾在居水镇元宵那日见过你,你同窗的名嘴让我记忆犹新。
  他那日只有入城门时同他们一起,一想起那番羞辱他的话让如今的掌柜听去,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时哑言。
  明日起到店来,你和你母亲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安排,不要给店里添麻烦。
  见陆一鸣表情未变,周江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朝他道谢。
  在江州府,这个地段租一间房起码三两银子起,就算是偏远地方,也得一两银子,陆一鸣五百文加一日三餐的饭食,还是两个人的,简直想都不敢想。
  雪中送炭,这份恩情,就算对方让他做牛做马他都任劳任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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