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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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整个县城的姑娘,比得过馨妍更出挑的是真没有。不论什么年代,容貌是利器,同样的也伴着弊端。好在凤家跟董家关系亲近,董国强潘国明他们和馨妍一直都在同班,馨妍就算不怎么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却也是他们心中小伙伴的一份子。馨妍是他们罩着的人,还真没谁找馨妍麻烦。
  至今为止,也就一个人明显表达过对馨妍的不喜情绪,就是潘国明跟馨妍同岁的妹妹潘青青。两人同龄,潘青青比馨妍大了三个多月的月份,只是不论从身高长相还是智商,委婉一点的说馨妍都要胜她一筹。没人喜欢总被拿来比较的别人家的孩子,尤其是馨妍小学都以名列前茅的成绩毕业了,潘青青才只读二年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潘青青每次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哥,和董国强他们去凤家找馨妍一起上学,都是斜着眼睛哼哼唧唧的。已经十多岁的男孩子,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女孩子的小矫情在他们看来挺烦的,被冲了几次越发反骨。不是谁都如馨妍一样,安静从不对他们玩闹指摘评点,除非玩的过火,才会出言让他们冷静。
  除了自小就形成的习惯,及对美好事情本能向往外,好孩子再玩闹都保有底线,只是缺一个能让他们听进去话的人罢了。孩子们的世界永远比成年人简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也就是讨厌,黑白永远都是简单直接,而不是同成人的世界里,把出发点是善意的事件,酝酿成了大规模的敢怒不敢言。
  主席他老人家下放有志青年到西北,目的是为了锻炼年轻人更深刻的学习和建设,不成想上山下乡从自愿,慢慢发展成大规模非自愿。大城市初高毕业生,都基本安置到各地区的农村,或者是林场牧场。插队下乡的人多,新和县也安排了百十多名额。都是十七**岁的年轻人,基本都是从学校里刚毕业的孩子。说句良心话,与其指望这群孩子建设农村,一群没做过农活的大城市孩子,他们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
  国家做了这样的安排,下面就得想折子安顿人,国家给予知青口粮和生活费,至少生活基本能解决。紧接着知青的安顿还没结束,主席他老人家希望通过斗、批、改的运动达到天下大治,也是对最初运动内容目标的设想和概括。但意愿是好的,往往后期的发展脱离了掌控。以至于在馨妍他们初一结束,变质了的运动成为别有用心的阴谋。
  叫嚣着无产阶级的革命,打倒一切当权派,保护主席保卫国。世间不缺乏聪明人,隐在背后推出缺一窍心眼的人出头做红兵头,带领着十七八岁一二十岁的年轻学生,开始了打倒当权派的行动。从县里的党委书记到主任,镇政府主任,合作社里的主任,医院院长主任,生产队里的大队长富农,学校里的校长和主任。
  总而言之,一切实权的人物,都被带红袖章的小红兵拉出去文斗。国家政策暧昧不明,开国元勋老党员老干部都没被撤职调查,下面的人除了忍着又能如何。铲除异己趁乱□□的不少,容易被煽动的红兵,用好了就是一把无人敢责锋芒的利剑。凤家一家在县城里生活,首当其冲会受到波及。
  凤天幸当初可以说是走的董县长的路子,才进入中医院坐诊,红小兵不会管你的医术和医德。好在凤家来县城之前,户口在大石村,属于中下贫民,凤天幸在医院一直与人为善,没挡住谁的路,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才没跟院长一样,被挂牌泼墨拉出去游街□□。百货大楼也一样不平静,不过供销社主任一直都是聪明人,有些挂着处理的次品,都内部消化人人有份,有心捣乱的人折腾了一阵子,也没翻起大浪。
  就是馨妍他们念书的初中高中校长被抓去□□,高中部的学生也停课去参加红小兵,为无产阶级斗争而努力。初中也就初一的学生年龄太小,仍旧照常去上课。可老师们人人自危,课堂里教学内容,也变成四平八稳的红宝书和主席语录。董家和潘家倒是免除□□,却也撤职留守查办,家家都不安生。
  形势不明,都只能任由事态的发现。县城里整天都是闹哄哄,带着红袖章的红小兵,激情奋昂的演讲□□,没有大半夜都不带消停。还要瑾危慎小的防备着,深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推出去,一把年纪了还被半大小子青年,跟训孙子一样的按上反动派名义□□。可目前凤家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在大趋势面前,是龙你也得盘着,是虎你也要趴着。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跳跃的会不会太大,剧情要发展女主就得长大,可一点点的发现太啰嗦,我最讨厌的就是某点的文,一件事明明很简单的发展,非要拖沓十几章,让人反感。
  第41章
  由夺权引发的负面影响更广,其内容也发生了较大变化。随着时间的酝酿推移,政局依旧模糊不明,不安份的人都慢慢浮躁。六八年下半年起,随着全国省级革委会陆续建立,在已经成立革命委员会的地方,必须领导群众进行本单位的斗、批、改。大革命也从最开始的文斗,发展成以武斗为主了。
  何为文斗?何为武斗?不是跟你斗诗词比武,文斗手段还算温和些,只是把批斗的人拉到建好的台子上,红小兵炮语连珠的公列各种罪名,下面的跟着一起讨伐,最多只是按着被批斗人的脖子鞠躬,不会有更进一步的身体攻击。可发展成武斗人就受罪了,拳打脚踢跪石子砖头都是轻的,玻璃碎渣才叫痛苦。
  夫妻间的举报,同事间的举报,甚至是学生举报老师。还有红卫军头头间的不服矛盾,手持红黑棍的红小兵,也因为派别不同,相互之间的斗殴挣势。整个新和县也一片混乱,路上随意的行人间对话,也上纲上线对语录口号,红宝书主席语录成了通行令。对不上号,很可能就被认为的是反动份子,抓住戴高帽接受群众激情批斗。
  这种生活氛围,处处都带着浓浓的政治色彩。不走正途的氓流一番钻营,成了洗心革面的正面典型人物,满嘴的上纲大义,耀武扬威的喊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神态激昂的打着无产阶级革命的幌子,行着霍霍之事。外面太乱除了必要情况,馨妍基本都在家里守着。初中二年级还能见到课本的样子,下学期和初三教育局甚至躲着连书本都不敢印刷。
  军为主文为魂,少了教书育人,谈何的道和德。家国国家,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家。国家混乱小家也安稳不到那去。大城市除高中的年轻人,不是当红小兵就是插队去了农村,能留下的人只占少数部分。而小县城里的高中的已经全部停课,戴上红袖章,跟着一起闹无产阶级革命,初中毕业的人要么也入红小兵,要么就在家里闲赋。
  工厂和国企单位,停工停业整顿内讧,工作都只能说混日子。馨妍初中混毕业也才十二岁,没法继续读高中,干脆的留在家里,足不出户的照顾父母衣食,打理家里的家务活。尽量让父母每天回来,都能在舒心的环境中吃顿安稳饭。人的心力是有限的,一旦过度紧绷着神经,身体早晚都会垮掉。
  这几年爹娘也在迅速衰老,六十几岁的人头发已经花白大半。每次看到爹娘的白发,馨妍都心酸难耐。没有补品补药,甚至于吃一顿肉都非常艰难,馨妍手里再多的养生方子也无用武之地。破四旧女工行不通,教育局都在这场运动波及中躲了,馨妍会的琴棋书画更不能透露,否则一顶资本家小姐做派,凤家就再无宁静之日了。
  国家甚至不准许小商贩的存在,厨艺和糕点方子傻子才会白白献出去。就算交出去,也不见得凤家就能得到好,馨妍心灰,除了窝在家里偷偷看医书,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爹爹的身体还算硬朗,可娘亲身体本就病过很长时间,后来心胸开阔身体好了些,但伤了的底子更要好好养着。
  从大石村搬进城里没安慰几年,这乱糟糟的日子由不得人不心力交瘁。可曲红霞瞒着馨妍父女硬是撑着没吭声,凤天幸就在医院里上班,医院的药房里除了以前存的普通草药,西药基本也空的差不多了。有病人看病,西药也就只能开止痛片。身体如强弓之末,病倒只是时间问题。当百货大楼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急冲冲的拍凤家大门,听了过程的馨妍脸色瞬间腊白。
  原来是今天红小兵带人抓住一对男女,口口声声说两人乱搞男女关系。主席他老人家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做为**社会,这种流氓行为就是千夫所指受人唾弃。就是男女双方家人出来证明两人相亲定了理,也被一同指责包庇,一起拉到台上批斗。青年男女总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几个戴红袖章的男女,硬是给被捉到的男女剃了阴阳头。
  如果这是这样就罢了,也不知是不是女的反抗几句,一个大姑娘竟然被当众撕了上衣,袒胸露乳的挂上一双破鞋,毫无一丝尊严和颜面反捆着手臂,被一切激昂的红小兵含着口号批斗。被如此的糟践,就是女人的家人都哭的恨不得死去,更何况是当事人,咬破了嘴唇直接一头装死在批斗台。红的白的顺着台子蜿蜒流动,扭曲的五官和睁着血红死不瞑目的双眼。
  围着看的人当场吓晕过去的人批就有几个。批斗台就在在百货大楼前面的路段,台子上的侧边斜对着二楼生活区的柜台。本皱眉忧虑的曲红霞跟送信的事在窗户上看着,见越来越过分后曲红霞就走开不愿意再看。回身坐到柜台后面叹气,苦恼者都折腾的什么事。结果没一会听到同事的惊喊呼叫声,起身过去看了一眼,正好瞧见被批斗的女人一头撞死的惨烈。
  一时又惊又气,一个没缓过来两眼一翻软到在地。本来嘛楼下昏倒的也有几人,同事扶着曲红霞掐着人中也为就能醒,谁知道人中虎口掐破皮,也没见人醒过来,这才慌了神赶忙背起曲红霞往医院跑。一块上班了十年,双方家庭的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曲红霞身高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六十出头身体属于纤瘦,三十多岁的女人不费劲就把人背到医院找凤天幸。
  凤天幸见曲红霞晕倒,顾不得道谢就赶紧先翻动曲红霞眼皮,皱眉看了虎口和人中的掐痕,手指按在曲红霞脉搏上,良久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请女人来家里趟,家里有他能用到的备药。馨妍对家里的备药很熟悉,跟女人再三道谢,苍白着脸回屋去收拾药,当看到塑料包着的一点一点蒙汗药,鬼使神差的也装进了包里,然后急慌慌的锁了门就往医院赶去。
  有句老话没事无事请神神上身,有事躲鬼鬼自来,馨妍就算穿着最朴素的半旧棉布秋衣,精致的容貌仍旧让人一眼就最先留意到。肩上挎着做工细致装着东西的布包,白皙精致的脸上苍白带着急促和慌乱。红小兵自运动一来,个个眼神都练就的尖锐,更何况馨妍本就显眼。在人人自危的当下,没有红小兵怕的人,招猫撩狗逗弄吓唬行人那是最常干的事。
  五六个人挡住馨妍去路,见馨妍皱眉都是一阵怪笑,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黑瘦青年上前,咧嘴怪笑道:“站住,你是哪里的,怎么没见过你,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拿过来我们搜查看看,我们严重怀疑你是反动份子。”
  馨妍忍下胸口的焦躁,把包解开盘扣让他们看看清里面的草药,冷静解释道:“我家在东街胡同住,我爹在中医院上班,给医院送草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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