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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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甚少提及京都的事,但一个人出生生长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亲人和朋友,又怎么可能没有存在的痕迹。老话常说,故土难离落叶归根,爹娘至今都甚少提出生的故乡,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生养他们的故乡。已经没有一丝让他们留恋的地方。会有如此的决绝,也应该是曾经被伤的太深了吧。
  平静还算安稳的生活,馨妍十六岁这一年,正好也是爹娘六十六的寿辰,早在年后馨妍就一直在计划着,要给爹娘准备一个寿宴。虽然仍统一票制度,只是去年年底开始,政策有了变动,同董家一样停职调查的实权派,大部分都被恢复的职位。也就说明嚣张一时的红小兵头目,都已经成了过去式的被冷漠搁置。
  习惯了威风凛凛嚣张生事的头目,和他们手下心思不正的人当然不死心,只是已经恢复职权,又没少受罪的实权派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在闹事。既然国家恢复了他们的职位,那就表示他们是属于国家认可的官员,而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实权派,不再同黑五类的身份一样,被被时代所□□和摒弃。
  不肯老实的红小兵,就打到他们老实,俗语一朝天子一朝臣,想破坏社会主义社会的和平,都是阶级敌人。对待朋友春风化雨,对待敌人,就要让他们体验什么是严寒的冰冷。做官的心眼都不会很大,整起人来绝对让人有苦都难言,还说不出人家做的哪里不对。官场的那一套,哪是热血冲头的红小兵们随便就能玩转来的。
  凤家没什么亲戚朋友,寿宴也就一家人吃个饭,至于外人,人家不提这事,凤家作为主家也不会往外说。馨妍结合当下的风情,和自己的心意,给爹娘衣服鞋子一人做了一套精致考究,穿出去也不会凸凹的媳妇,寿包寿桃东西有限,加在一起也只凑够了六十六个。在家六菜两汤,堂屋的饭桌摆了满满一桌。
  白酒是没有啊,只有馨妍自己酿的三花酒,花香和酒香中和,不会太浓也不会太淡。最主要的是,这样的大喜日子,三花酒曲红霞也一样能喝几杯。十六岁的馨妍,褪去了稚嫩,不论是精致的五官,还是曲线玲珑的身姿,都散发着属于她独特的芬芳和诱惑。馨妍的美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美,这个时代的人,基本都觉得银盆大脸,且白白胖胖高高壮壮才是美。
  就像潘青青那一款的,白净的圆脸,外加胖乎乎有肉感的体型,生儿子的绝佳儿媳妇。这个时代的人讲究实在,白净圆润说明家里条件好,不然哪个能养出这样的女儿。而生儿子,有人才有势,儿子是一个家兴旺的根本。但就算大流如此眼观,也没法否认馨妍的美,帧静温柔如水的精致美。
  凤天幸和曲红霞没少私下里感叹,幸好馨妍这几年很少出门,不然不知道多少傻小子在他们家附近逛哒呢,跟馨妍一起长大的几个臭小子,现在也越发的爱往凤家跑。要不是他们从小就爱来玩,周围的街坊都清楚这点,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流言蜚语呢。可孩子年纪大了,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
  男孩子无所谓,他们家势摆在那里,流言祸及的终归是女孩。馨妍对他们都没那意思,又一直坚持要招夫,少年小伙那点子情窦初开的心思,也就更加没可能的事了。自家孩子自家疼,凤天幸夫妻都觉得,没有比他们闺女更贴心更好的孩子了。当然更希望女儿得到最好的,女人一辈子说来说去,找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才一辈子活的舒心。
  都是看着长大的好孩子,有些事情却不是他们当事人所能决定的了,牵扯到太多家庭因素。婚姻终归要归于整个大家庭,不和谐的关系,终归受罪的都是做人媳妇的女人。凤天幸喝完馨妍敬的酒,见女儿白皙的双颊因酒精而染上的一抹粉嫩,自豪的同时却又深深叹气。越出色的女人,某种程度而言也越艰难。张了张嘴,不等凤天幸的感叹出口,大门就被砰砰砰的敲响。
  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熟悉脾气和习惯,光是从敲门声就能判断是谁敲得门。搁下手里的酒盅,凤天幸压下心头的复杂心思,冲馨妍叹气道:
  “这几个臭小子,腿挺长,这边刚吃饭那边就来蹭饭了,去开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眼睛疼……
  第45章
  “来的刚刚好,凤爷爷凤奶奶,小子几个来给你们祝寿,祝你们二老长命百岁不老松,福如东海水长流。”
  董国强笑嘻嘻的拱手说完,就干脆利索的跪地磕了个头。等他提着个盒子过去了,潘国明把提着用油纸包着的烤鸭,顺手递给关门回来的馨妍。屈膝跪地双手抱拳,笑笑说了吉祥祝寿词:“天增岁月人增寿,福满乾坤富满门,祝二老心想事成诸事百顺。”
  凤天幸笑呵呵的摆了摆手,冲还没念寿词的三个笑道:“行了行了,一家人坐着吃顿饭罢了,现在破四旧立新规,可不兴这些。快坐下吃饭,还好今天妍儿饭菜准备的多,不然还真不够你们这些臭小子吃。”
  潘国明他们嘿嘿直笑,不客气的各自找凳子坐下,董国强把提来的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捧出来。洁白带着泡沫质感的雪白色圆形,上面用红色像是果酱的东西,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歪歪扭扭的字。拿碗筷出来的馨妍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乍一看很新奇。仔细在看,就能发现这东西做工粗糙,闻着腻味的甜味,馨妍就知道味道不怎么样。
  好的糕点,讲究色香味俱全,而这个白色的东西,喜欢的也只有小孩子,和爱吃甜食的人。至少馨妍确定自家人没一个会喜欢。董国强把东西摆到凤天幸前面,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东西,也没从买东西了那人哪里听到几句介绍。
  “这玩意好像是洋人那边传来的,据说那边到了生辰那天叫过生日,要吃这玩意才吉庆。听说味道不错,你们也尝尝这东西,听说女孩子都很喜欢,馨妍应该也会喜欢。”
  曲红霞看了看蛋糕,有好些年头没见过了:“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蛋糕而已,跟咱们国家的点心一个性质。味道嘛,要看个人口味和爱好吧,蛋糕上的奶油,甜的能溺死人。喜欢甜食的人倒是会喜欢。”
  潘国明略显好奇的看向曲红霞,笑道:“您老懂得真多,听馨妍说她当初学画画也是您老教的呢。长这么大也是托了二老的福,才第一次见这蛋糕呢。”
  凤天幸喝了口三花酒,品了品酒香,漫不经心道:“我跟你们凤奶奶好歹老家是京都的,古来就是天子脚下,别的本事没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都没少见。可惜咱们县城里没有照相馆,妍儿这么大还没照过像呢,我们家也还没一张全家福合影呢。”
  照相机馨妍从书记看到过,但真正的实物还真没见过,好奇的歪着脸颊,眨了眨眼睛跟着爹爹意思转移了话题,好奇追问道:“爹爹跟娘亲有照过照片吗?也不知道咱们县城什么时候才会有照相馆,到时咱们一家去照相保存。”
  乱糟糟的风气刚刚平静点,照相馆这种地方比较敏感,大城市接受程度不同还没什么,在小地方显然有些麻烦?不少偏僻的地方,很多人都觉得照相是摄魂,照了像人的魂魄就被吸走了,活不了多久就没命。这个年代有这种思想的人不少,只是碍于破四旧没人敢说出来罢了。很多时候正面的反抗,可比非暴力不合作要好安抚的多。
  “这个我知道,省城里就有照相馆,我爹娘他们照过,馨妍哪天有空咱们一起去,我也想照相玩呢,等老了还能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呢。”
  董国强话落音,其他几人都举手要去开眼见。说笑间都对馨妍的手艺称赞,尤其是酿的三花酒,有酒的浓香,也有花的清香,就是酒精度有些低,男人嘛当然爱喝烈酒,虽然他们还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也一样自认男子汉。好酒是男人的天性,就跟女人爱美一样,没什么理可说一样。
  热闹的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好在天气不冷不热,不用担心冷菜会吃坏肚子。凤家三个人饭量都不算大,加上五个大肚的年轻人,一桌子菜吃光不说,寿包寿桃也吃的没剩多少。反而是董国强提来的蛋糕,每个人都尝了点就没人在碰了。日落西山,馨妍在厨房收拾干净碗筷,进堂屋里把娘亲拉回东屋午休。
  自从曲红霞病退之后,馨妍对爹娘的身体一直谨慎小心,每隔几天,就会给他们分别摸脉。摸脉开方子的水平或许还不如爹爹经验多,但照顾父母身体健康还是绰绰有余的。有年龄人睡眠质量不好,但馨妍清楚一点,就算睡不着躺在床上养神,对身体和精力都有好处。今天家里人多热闹,被董国强他们几个给哄的心情乐呵,已经比平常晚睡了。
  人的身体很神秘,慢慢养成的习惯,偶尔被打乱身体都会觉得乏累不舒服。所以,曲红霞也没硬撑着留下继续陪们说话,顺着馨妍的意思回东屋躺回谢谢。年龄大了本就精力有限,更何况曲红霞身体本就不是多好,越上了年纪越能体会到差距。人可以有颗年轻不服老的心,却不能不认老,超出身体极限,受罪的最后还是自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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