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第8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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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怀真没走出几步,就看见走廊上的一地尸体,有的挂在栏杆上,是逃跑之时被人从后面追上一刀刺进后心;有的倒在门后,是负隅抵抗时被正面一刀从脑袋劈下。
  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剑尖指地,脚步踉跄,一路来到自己的卧房。
  雕花拔步床后传来异响,季怀真脚步一顿,看了过去。
  见那床后的窄缝中,一人瑟瑟发抖,听天由命地挤在里头,季怀真一剑横去,吓得那人惊声尖叫求饶,仔细一看,竟是三喜。
  “饶命!饶命啊,饶命……大人……大人!”
  见来人是季怀真,三喜泪流满面,跪下来朝他磕头,见季怀真毫发无损,呜呜大哭起来。
  季怀真问道:“那女人和她儿子呢?”
  三喜抽噎道:“死了……都死了,大人,鞑靼人一杀进来,一个活口都没留,得亏小的藏了起来,否则也没命见大人了。”
  “去把她儿子的尸体带过来,先前白雪替我找过一人,那人与我身形相似,在地牢关着,若还活着,就把人带来等我,若死了,就把尸体带过来。”
  三喜擦擦眼泪,领命而去。
  他走后,季怀真又独自静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摸上床头的一处雕花。那样式雕的是猛虎,眼睛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季怀真朝那虎眼上一按,伴随一阵机关响动,只见三喜刚才藏着的地方豁然露出一个洞门。
  季怀真左手提剑,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去。
  他挥了挥火折子,点亮壁龛上的油灯,亮起的那一刻,也随之照亮台阶尽头被囚在木桩上的人。
  这人双颊凹陷,瘦的皮包骨头,四肢因久不使用而诡异地萎缩着。见季怀真来了,眯着眼睛朝他打量,待到看清他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才阴恻恻一笑,低声道:“临安也没了?占去临安的是谁,鞑靼还是夷戎?”
  单凭他看向季怀真时那眼中藏不住的威压,也可猜想到这人之前定当呼风唤雨,站在权力顶端。
  “父亲。”
  季怀真轻轻唤了声。
  眼前被季怀真囚禁在此,终年见不得日头的人,正是当朝宰相季庭业。
  他虽还顶着宰相的虚名,实际权力却早已被架空。两年前季怀真在迁都路上与李峁发动政变,得手之后,便将季庭业囚禁起来,不许任何人见他,对外说起,也只是说季庭业年事已高,不便见人,季晚侠隐约猜到发生了何事,却也从没有过问。
  季庭业笑了笑:“是不是想问我如何得知?已有三天未有人来此送过饭了。”
  季怀真朝季庭业一步步走了过去,利剑拖着地,发出刺耳声响。
  “你是来杀我的?阿妙,你今日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若无父亲教导,你怎会一步步爬到太傅之位?”他以嘶哑粗粝的笑声去挑衅季怀真,自知死到临头,变着法子地刺激季怀真,“就连这名字,也是我取的。”
  “若没有我季庭业,你季怀真还不知在何处讨饭,吃着连狗都不吃的东西;睡在乱葬岗旁,日夜对别人笑脸迎合阿谀谄媚,你可还记得为父见你第一面?我往地上扔块糕点,你就跟狗一样爬过去吃了。狗就是狗,一朝得势,也改不了骨子里见着好就摇尾乞怜的德行。”
  迎着季庭业鄙夷的目光,季怀真一把丢开手中长剑,走着走着便笑了。
  那笑声刺耳讥讽,透着股歇斯底里,更透着失去一切后的绝望窒息。
  季怀真双眼发红,眼睛发直,他盯着这张皱如橘皮,令他日日夜夜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脸。
  “孩儿能有今日,全凭父亲提携,大恩大德,不敢忘记。”
  他强迫自己看着季庭业的眼睛,即使到现在,即使到现在他早已大仇得报,叫季庭业吃尽苦头,即使他已站在权力顶峰,比当初的季庭业还要更甚。
  可此时,他面对这手无寸铁,甚至连行动都不能自如的季庭业,心底还是一阵止不住的惧怕。
  那是他自儿时起就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无论做了什么,都无法抹去的折磨伤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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