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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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想了想,“这点事,谢爵士也不足以替你解决么?”
  黑暗里一阵极长的沉默以后,谢择益问,“你知道什么是侵略帮凶么?”
  她声音极轻,“你也没有做太多坏事,是不是?”
  他想了想,说,“英国的中国人大多举止得体,除了中学里的学生外,几乎与体面的英国人无异,歧视二字,离我太远,不能使我懂得中国人到底哪里比不过英国人。”
  她心都悬了起来,更为专注的听着。
  “美国的中国人,大多来自中国社会最底层。苦力,廉价,□□,肮脏,老鼠……所有词汇都与中国人脱不开关系。如果你亲眼去华人街见过洛杉矶与旧金山的华人,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中国人地位远低于黑人。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深入骨髓的耻辱。我不知怎么形容我对中国的情感……我时常遇见一个伛偻的,生了肺病的苦力。天花肆虐期间,军队与医生一起出动救治传染病人时,他仍旧当街便溺,他的肮脏不堪使得他看起来像一切传染病的源头。救助会告诫过他无数次,也许他英文不好,也或许他太过顽固。一位女儿死于天花病的父亲,悲痛欲绝之的当街殴打他,将他吸大烟的残损牙齿打到脱落满地,他嘴里、牙齿里,全身满是血。他趴在地上求饶,用他唯一会讲的英文说他家中还有一位八十岁的母亲等着他。他疼的奄奄一息,跪在地上求人掐断他最后一口气。人们痛恨他的无药可救,惋惜于他的将死,但冷眼旁观似乎最好的选择。我应该觉得心痛吗?可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父亲正是那位施暴者,他手上还有更多罪孽,因此他即使周身都伪装成为一个地道的英国人,几十年却仍不信基督,只信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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