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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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后从花瓶里折下一只尚还算新鲜的白兰花——他趁夜回来时,莫大的好运使他遇上了从集市赶夜回家的贩售白兰花的老太太,便将所有剩下的花都买下;几朵放在福开森路的活骨瓷碟里,另外几朵插在她病房中——其中还未开败的一朵,置于给她的信上。
  他的上级已经抵达三楼,面容肃穆的在病房外等着他。
  他仅回头看了一眼。
  尔后,言桑亲眼看见那个不被父亲尊重的“白华”,那个血统身份都不定的zoe tse——他摘下象征军人荣耀的肩章与帝国的勋章,解开军装腰带,脱下陆军军服外套。接着取下费贝达的金钥匙,动作温柔的挂在她颈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以后,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于是单膝跪在她床前,低头亲吻她的手背。
  这幅画面兀地将言桑震动了,并牢牢铭刻在他心中许多年。
  他不忍再看下去。
  门外等候的军官们似乎也为这画面动容。但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保持安静,没人催促,也无人打扰。
  他转身站在墙角,点燃一支谢择益给他香烟,没有吸。
  灰烬在他手中慢慢抖落。
  谢择益毫不犹豫走出病房,将军服与简章交给他以往最为熟悉的中尉。
  那位中尉最后红着眼眶叫了他一声:“长官。”
  眼看着谢择益随那一队军人离开,于他而言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言桑猛的回过神,大步狂奔着追上去,在他们上车以前,用中文叫住谢择益的名字。
  谢择益回过头来看着他,等他发话。
  他回想起在华懋饭店里,他看见楚望看他时那个眼神。她那样迟钝的一个人,某一天竟也能敏锐如他,被一个人的眼神所震撼到失魂落魄……
  “谢先生,”言桑定定的看着他,用中文斩钉截铁的说,“我恐怕你弄错了。”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他。
  他喘口气,接着说:“就算你背负罪孽,受自己与同胞亡魂谴责一辈子,你也必须苟活下去,谢先生。因为除了你,这辈子再没人能照顾好她了。”
  讲完这一句话以后,他看见谢择益的神情,从不解,到动容,到震动至眼眶通红。他就这么定定看了他一阵,转身钻进车里。
  言桑终于松了口气。
  这话不是对谢择益说的,而是对他自己。
  他仍没有放弃她,可是他知道,他败给了谢择益。
  在他看见谢择益在她病床前跪下去那一瞬间,他几乎就明白了,这个白华军人,不可能放弃她。
  这是旁人看不到的诗。
  只有她,唯有她。
  他的无坚不摧,他的柔情似水。
  是他的大陆,他的心驰神往。
  他就是她的城池堡垒:愿为她战死沙场,也愿为她苟活着相伴到下世纪。
  你叫他如何放弃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将95章的男主剧透放这里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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