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旧报纸(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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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丝眼镜倒映着台灯的光晕,安静的躺在床头。
  男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
  他手掌抬起,撑遮在双目前,极力掩饰着从眉目中透露的波澜。
  水盆里水色浑浊。
  托盘上带有血色的棉球堆积成山。
  何愿的动作比往时要慢,从来稳当的手今日隐隐颤抖。
  棉球每每触及他伤口的一瞬,他肌肉一抽。即便死死抿着唇,可他沉重的呼吸带着胸膛连连起伏不断,遍身汗水早已渗透了刚刚换上的干净衣衫。
  那种钻心刺骨的痛犹如凭空构塑而成,钻入她的身体,让她汗毛立起头皮发麻。
  截面已是惨不忍睹,崩裂开的缝合口外翻,因受到重力而绽开。血色染透了深色西裤,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难怪他行姿艰难,连站都站不稳。
  然而已到这样的程度。
  她却抛下他不管不顾,让他独自面对,独自承受。
  于员工来说是失职,于师生来说是无情。
  于夫妻来说,是残忍。
  久久沉于寂静的空间忽而响起了她的声音:
  “当初您去我家的时候,给了我爹奶多少钱?”
  不去到医院无法缝合,她只能用减张贴暂时闭合裂口。
  用外力挤压伤口无疑不是将疼痛再度扩大,所以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沉默了许久,齿间带着余喘,沙哑问道:
  “谁告诉你的。”
  “您不要管谁告诉我的,您只需要告诉我一共给了他们多少钱。”
  “你又会记下来,想着怎么还给我吗。”
  过于虚弱的言语裹上了太多气音,好在卧室沉静,让她足以听得清楚。
  就连他刻意压抑的苦叹都全然入耳:
  “你是在跟我清算吗。”
  她知道怎样疗愈他的创口,却不知如何抚平他的心伤。
  贴在他皮肤上减张贴尚未束紧,捏在绳头的手却迟迟不敢用力。
  就如憋在她心口的话,因不忍,而欲言又止。
  “愿愿,很多东西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所为你付出的这一切,只有钱是最不值钱的。”
  “枯木枝五分钱一斤,野甜果五毛钱一斤,野蒜头叁块钱一斤。夜虫值钱,两百块一斤。可夜虫难抓,一晚上不眠不休,顶多也就抓个半斤。您知道吗,像刚山那样陡峭的大山运木,一趟四百斤,一天下来搬个一吨一共是叁百块钱。就算不要命的去挖死人金,一次最少一千块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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