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燕 第5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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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苏燕口渴醒来,正是晨光熹微,屋里还有些暗。床榻一侧已经冷了,想来徐墨怀醒了有一会儿。
  她倒了杯冷茶,正好看到窗外起了大片的浓雾,三丈外便只能看到模糊的树影。
  苏燕既醒了,便没有再睡下去的心思。她鲜少在宫里看见这样大的雾气,一时间楼阁殿宇恍若处于朦胧仙境,竟也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雾气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走在其中呼吸也变得微凉。
  苏燕往前走了几步,浓雾中一个矗立其中的身影越发清晰,她认出了是谁,转身便想回去,却被叫住了。
  “燕娘”,徐墨怀墨发披散,外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手上捏着一封拆开的书信。“边疆来了信,叛军很快就要被铲平了,胡人也在退军。”
  可他的表情看不出多少喜悦,好似浸透了晨雾的凉气,开口说话也带着点迷蒙的冷。
  “就在前几日,徐伯徽死在了乱箭下。”
  来信中说的是,他们已经打了胜仗,准备收整军队回去了,徐伯徽突然说自己丢了一个手串,谁劝了都不肯听,固执地回去找。敌军并未被歼灭,他若去了极有可能身陷险境。他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却仍是着了魔似地往回赶。
  他并未让人随同,孤身前去找自己落下的手串。
  军中将士们迟迟等不到他,派人回去找,只看到了徐伯徽浑身都是羽箭,跪在一地死尸中,手中仍紧握着什么。
  如此结局,不得不叫人唏嘘。苏燕觉得徐伯徽可怜,却又忍不住想,这兴许是一种报应。阿依木因他而死,他也免不了要偿还。
  徐墨怀认为是天意弄人,却也同样地认为徐伯徽愚不可及。他不明白世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不顾一切拿命也要找回来,不过是一件死物,倘若活着,想要什么不能得到。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人都死了,何必念念不忘。
  徐伯徽是难得喜爱亲近徐墨怀的人,如今忽然得到他的死讯,他仍觉得这一切如做梦一般,让人不敢相信。而后便想到了苏燕酒醉时的胡话,她说她成了阿依木,他将她推下了城墙。
  梦里,苏燕是阿依木,他还是徐墨怀,即便是在梦里,苏燕都十分清醒。
  第80章
  被胡人与叛军侵占的失地在逐渐收复,西北等地频频传来捷报,唯独安庆王府一片悲凉气氛。徐伯徽是自愿上战杀敌,临了徐墨怀还曾规劝过他,如今他战死,也不能怪到徐墨怀的头上。徐墨怀有意不让人告诉他们徐伯徽为何而死,然而安庆王与王妃悲恸于儿子的死,势要弄个明白,有关于阿依木的事还是被他们知晓了。
  当日他们伏在殿外痛哭的时候,苏燕也在内殿中听到了动静。她还以为得知了内情后,身为徐伯徽的父母,应当会悔不当初,恨没能成全两对有情人,谁知却全然相反。
  “那胡女给我儿下了什么蛊,叫他如此死心塌地,如今连命都赔了进去!当真是好狠的心,死了也不肯放过伯徽!”安庆王妃哭得几乎要断气,悲恸到了极点,气愤也到了极点。阿依木成了她发泄的的矛头,将丧子之痛都归于这个低贱的异族人。
  “早知当初,便不该留她的性命,让她到了边疆还缠着伯徽。”
  他们不怜惜阿依木的死,只怨她死得不合时宜,怨她要从徐伯徽面前跳下去。
  苏燕越听越心冷,渐渐地也对他们没了期望。
  即便是阿依木死了,依旧是他们眼中不配与徐伯徽相守的异族人。
  苏燕只是隐约听到了几句,便实在听不下去了,走到桌前端起药碗,又朝着门口瞥了一眼,见没人看着,便端着药碗走到窗台前,小心翼翼将药汤倒进了花丛,再装作无事地坐回去。
  徐墨怀应付完安庆王夫妇,走入内殿看到苏燕正在练字,轻飘飘地瞥了眼干净的药碗,随后坐到她身边,问道:“药喝完了?”
  苏燕才一点头,徐墨怀便伸手扶着她的后脑,吻得又深又狠,吮得她唇瓣微微发麻。一吻过后,他放过苏燕,对侍从吩咐道:“给苏美人重新煎一碗药。”
  他顿了一下,瞥了眼苏燕心虚的脸,又说:“药里多加一两黄连。”
  苏燕敢怒不敢言。
  徐墨怀待她好似比从前多了几分耐性,也不再轻易出言轻贱她,只是她依然觉得二人之间隔着一道天堑,无论他投来什么样的目光,都让她觉得自己在被藐视。
  等宫人将热好的药送进来,徐墨怀亲眼看着她喝,苏燕最怕喝药,苦得感觉心口处都一抽一抽的,险些将喝进去的药呕出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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