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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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走到一坊将终时,也到了这寺院的最后一进。夏晚怀里还藏着那张纸,她直觉咒自己的人不该是郭嘉,但又不知该如何问起。正慢慢儿走着,便听郭嘉说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这地方是什么样子?”
  夏晚轻轻摇了摇头,她今年二十一了,按理来说,二十年前她就住在这儿,但一个一岁的孩子,又岂能记得什么呢。
  但她听孔心竹说过,二十多年前原本整个一坊都是属于普宁寺的,那时候李燕贞尚受皇宠,皇帝为他择府时,将普宁寺划走一半给李燕贞开衙建府,所以象征着她名字的那株优昙婆罗树,其实原本是前朝玄奘法师去西天拜佛求经时,求来的树种,种在普宁寺中的。
  这普宁寺的最后一进,是给僧人们烧饭的地方,除了柴房便是厨房,一道大门也拿铁琏子拴着,门口一张破椅子上坐着个年迈的老僧,正在哪儿打盹。
  他看起来分外的瘦,也分外的可怜,身上那件褚黄色的烂棉袄也不知穿了多久,上面油腻腻的一层斑。
  夏晚上去拜了一拜,那老僧也不言不语。她再唤了两声,听不到言语,才明白过来,这老僧原来又聋又瞎。
  “你个瞎老头子,又在这儿挡我的路,还不赶快挪挪窝儿?”屋子里出来个中年老妪,寒冬腊月的,一脚就踹了过去,踹在那老僧的脚踝上,夏晚分明听得咔嚓一声骨头裂响,那老僧是个哑的,说不出话来,却也疼的直嗷嗷叫。
  但他似乎是被打惯了,除了嗷嗷叫,就只会缩脚,往墙角落里躲。
  夏晚看这婆子回头,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忽而想起来了,这是她到长安后,刚刚进城门时,扑到她面前,让她入普宁寺烧香的那个自称小柳儿的老嬷嬷。
  “好不好那也是个僧人,柳嬷嬷,你怎能在寺里随便踢打僧人?”夏晚道。
  这老婆子正在清理铜屉里的炭灰,把炭灰洒到墙角的槐树下,头也不回,冷戳戳道:“就他,他也配做僧人?不过是我的罪孽罢了,养着这么个东西,看见了就烦。”
  忽而回头,见是夏晚,这柳嬷嬷愣怔了片刻,忽而哐啷啷将那铜屉一扔,转身便跑。
  郭嘉也不过两步快走,立刻就把这老妪给扯了回来。
  夏晚瞧着不真切这老头的容样,一个格外老的老翁而已,颤颤兢兢,抖抖索索,又脏又黑,已经完全看不出形貌来了。她看了良久,莫名觉得这老头的眉眼有几分像李燕贞,毕竟父女连心,心头居然莫名涌起一股悲伤来。
  郭嘉还掐着那柳婆子,见她还想挣扎,竖着一巴掌劈下去,直接将这柳婆子给劈晕。
  那老和尚明明叫这婆子欺负的什么一样,一看柳婆子叫人欺负,居然挣扎着爬起来,咿咿呀呀叫个不停,掰着郭嘉的手,还想从郭嘉手里把柳婆子抢回去。
  夏晚看那老和尚格外的哀伤可怜,一把拽开郭嘉的手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你放了这柳婆子吧。”
  郭嘉望着脚边的老者,语气颇有几分沉重:“晚晚,你可知那老和尚是谁?”
  夏晚满心的狐疑,缓缓摇头。
  郭嘉将那柳婆子一把搡进屋子里,唤来河生,命他好生看管着,笑道:“若年姑娘肯赏一碗清茶和素点心,等到了优昙居,我慢慢讲给你听。”
  第95章
  在前朝灭亡之后,除了明月公主被李极纳入皇宫,余的皇家子嗣,横死的横死,鸠杀的鸠杀,无一幸免,基本全叫李极给害死了。
  唯独明月公主最小的幼弟,据说是李燕贞生父的哪位,名叫赵靖的,自打和明月公主在宋州分别之后,就没了踪影,遍寻不见。
  李极曾下令,让金吾卫们穷极宇内,想要找出前朝的皇子赵靖来,只要找出来,再拷问一番,基本就可以确定实情,李燕贞,也就可以杀之而后快了。
  但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李燕贞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中年人,为大魏朝立下汗马功劳,对待父亲也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李极舍不得杀他。可不杀吧,他身体眼看江河日下,已到油尽灯枯之年,又怕李燕贞真是前朝皇嗣,在自己死后,要掀起动/乱,改朝换代复辟前朝。
  所以李极这么多年,都未曾放弃寻找赵靖,那是李燕贞血统的关键,也是晋王府举府人性命攸关的关键。
  甜瓜额头上顶着块狗皮膏药,像极了隔壁庙里的小和尚们。今儿奔波了一天,又服了药,也是倦极了,正蜷在暖阁的热床上憨睡着。
  夏晚亲自给郭嘉端的茶,见他长臂圈着孩子,一直盯着儿子看,笑道:“也就那样的眉眼,你都看了多久了,还没有看够的时候?”
  郭嘉微微牵唇,格外难过的笑了一笑。
  就在方才,梁清跟东宫的内应们跟前打听过之后,他才知道太子今日包围晋江药行,若非李昱霖在紧要关头阻止,夏晚和甜瓜此时也许命都没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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