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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前那次迷乱像是一场荒诞又盛大的梦,梦醒之后依旧是山顶皑皑白雪与山脚的绿意丛生。
  他们没有人去刻意回忆,当然就算想,时间也不允许。
  头七只有一天,时倦在这个位面的存在也只剩下一天,着实不够去伤春悲秋。
  只是后来任清言抱着他埋在耳鬓间,问起下葬后那几日他的行踪,便得到了他其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事实。
  任清言道:你为什么非要在这儿待着?外面那么大,你去哪都可以,现在你没了后顾谁也伤不了你,跟着我不觉得无聊吗?
  时倦默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反问道:要是换成是你,你变鬼这几天会做什么?
  任清言:把你也变成鬼陪我。
  任清言想了想,补充道:或者结个冥婚,至少让你以后都娶不了别人。
  任清言又补充道:我听说这九州还有一门道叫鬼道,需要入过地府再逃出来的鬼才能修习,那就
  时倦抬手捂住他的嘴。
  任清言:阿倦
  你是为什么,我就是为什么。时倦打断他。
  任清言倏地一愣。
  在过去,两人都很少关注某一天某一时刻干了些什么。修道者寿命长可及千百年,一天的时间实在太过不起眼,弹指间便直接溜走了。
  却从未想过,这十几个时辰,竟也能过出比过去更多百倍的滋味来。
  一边觉得时间太短,只要一想到今日往后苍白漫长的余生,便觉得天光都似要跟着灰暗下来。
  一边又觉得时间太长,每一分每一秒的心绪所产生的感情都被愈发逼近的别离拉得无限延长。
  任清言一刻也不愿离开他,而时倦也不知是不是知晓自己在这个世界不剩多少时间,对他倒也是纵容。
  他其实一直都挺纵着他。
  当然,这仅仅只是在其他人相安无事的时候。
  因为他永远记得那日对方操作着魔气,利用他,执着剑,一剑一剑捅进自己身体里的模样。
  从前任清言一直觉得,时倦这样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真的在意什么,所以他才能不在意对方漠然的脸,一次又一次靠近。
  可直到那日,他才明白,对方其实是有在意的东西的。
  任清言事后曾经跟问天宗宗主说起过这件事,彼时问天宗主坐在石台前,石台上是宗门弟子取精血制作成的象征生命的魂灯,属于时倦的那一盏灯火因为他修为尽废已经虚弱得摇摇欲坠。
  宗主对着那盏已然燃至尽头的魂灯沉默了整整一宿,最终的回信里只有一片空白。
  传出任清言屠杀魔域少主的消息是他主张的:若是实话实说,先不提世人信不信已经那问天宗第一宗门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哪怕旁人真的信了,最后的发展结果也无非是时倦的名字成为下一代津津乐道的谈资和邪不胜正的证明;或许还会多出一大批狂热的追随者,再成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魔道拔根及修真者争破头为入魔域滥杀无辜的笑料。
  人死灯灭,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说来源远流长,可那到底不过是一句对生人的慰藉。
  魔域少主死在正道首徒手上的那一天,一座墓群在遥远的玉和山上悄无声息地立起来,而为首的墓碑上刻着山庄几乎被屠杀殆尽那日,唯一幸存的孩子的名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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