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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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写错了,空了一章。
  第6章
  许家现在跟村中大部分人家一样,也是一天两顿饭,早上五六点起来后,先去生产队上早工,干四五个小时,大概九点多十点左右回家吃早饭。
  剩下那顿就得等到下午下工后,天快黑的时侯,吃完饭,收拾好了,天黑正好睡觉,不用点灯还省煤油。
  平时吃饭时分两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许满屯带着儿子,孙子一桌。许刘氏带着儿媳,孙女一桌。
  许向华回来刚好和许家其他人一起吃早饭,早饭简单的有些粗暴,菜叶子稀糊糊就着黑咸菜。
  这会的黑咸菜可不像后世那么鲜香,脆生,好吃,而是黑乎乎的像石头一样,散发着淹的时间长了后的酸臭味。这臭石头一样的黑咸菜,可是说是许家餐桌上的常备菜。
  糊糊里的菜叶子是早先晒的野菜,菜干,秋里自留地里收的白菜,萝卜之类的东西。
  去年也就是五九年天气特别反常,该下雨的时侯不下,秋里该收获时却下了四十来天的连阴雨,再加上今年春夏两季,一滴雨都没下,天气干旱,地里菜都旱死了,这些少量菜干,萝卜,白菜基本上都是挑水一颗一颗救下来的,宝贝的很。
  煮糊糊的杂粮面也不是纯的杂粮面,今年秋天分秋粮时,许家庄的每口人也就分到了二十斤带皮的高梁和二十斤的带皮玉米,一人连毛带皮就这么点东西,谁舍得去皮脱粒的磨粉,都是连着外皮带着玉米芯,连带一些玉米杆磨成细细的粉来吃,煮糊糊的时侯搁上半碗。
  至于白面麦子,那更是没有。今年许家庄交完公粮后,每人只分得了六斤麦子,究其原因,因为许家庄有深井浇地,天旱只能占一小部分,最主要的便是五九年种冬小麦时,公社要让下面的村庄亩产万斤,指挥着密集种植,越密越好,一亩地要下一千斤的种子,超出了正常量的几十倍,公社干部们给出的理由便是“种一收百”这下种一千斤,可不就能收获一万斤嘛。
  这个时代怎么种地,全由公社领导说了算,不仅农民没有发言权,连生产队干部也没有发言权,这样的高度密集种法,别说老农民了,就连稍大点的农村孩子都知道肯定不能丰收,可是这事谁也不敢反对,稍有不同意见,便会受到残酷斗争,无情打击,虽然没有后面那十年厉害,但也绝对够喝上一壶的了。
  为了创高产,公社的领导干部还发明了一个高招,那便是竖着播完种,横着再来一遍,还美其名曰“棋盘田”,一亩顶两亩,麦苗长出来后,一片片苗地活像“筛子网”。
  田里的麦芽长出来后,因为太密,大部分不能透风,很快便沤死了,活下来的也是又瘦又黄,到第二年夏收割麦的时侯,小麦长的像狗尾巴草,尺把几寸高,麦穗还没有婴儿的小鸡鸡长,有那么几粒麦粒子,还是干瘪的,大多数根本就没麦粒。
  夏收后除去给国家交的公粮,全村男女老少,人均只分了六斤麦子的夏粮,要靠着这六斤的夏粮,顶到秋收的时侯,可想而知谁家还会有白面。
  许家也是一样,白面没有,只有混着皮子一起碾碎的粗粮杂合面,就这面紧省慢省,刨除给城里许英送的,剩下的估计也熬不到明年麦收的时侯,只能指望明年春天,别像去年天气那么反常,今年天气一样干旱,能找些野菜,树叶,树皮之类的充饥。
  去年天气反复无常,该下雨时不下,不该下雨的秋收时却接连下了门上十多天的连阴雨,本该收获的庄稼全都发芽,沤烂在了田里。
  紧接今年也是大旱,地里种的庄稼全旱死了,连种子都赔了进去,一些靠井的地里,如果不及时从深井里抽水洗地,那是啥也不长,草都被饥饿的人们抢回去煮的吃了,更别提一些可以入口的树皮,树叶子了,只要是能入口的,吃不死人的基本都被大家伙弄回来吃了。
  尤其生产队里种的豆子刚长出的一扎长的小豆苗,那对于饥饿的人们来说,那可是无上的美味,虽然冒着被生产队抓住会很惨的风险,但逼的人都活不下去了,谁还会去管那些。
  还有许家庄周围近处的山林,基本上都被搜刮空了,至于说稍远一点的深山林,去年不是没人进去过,只活着出来了伤痕累累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没救活,剩下两个也残疾了,村里的人也就歇了再进深山的打算。
  不过想想也是,身强力壮的时侯进了深山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更何况现在一个个饿的走路都打飘的时侯。
  许家庄的--gtgt
  很多村民现在分胖瘦两个极端,瘦的是四肢像干柴棒捧着一个硕大的肚子,细细的脖子上顶着一个干瘦的大脑袋,跟外星人似的。
  胖的那是全身都胖,眼睛都只剩下像指甲掐的一条细缝,其实这并不是胖的,而是肿的,饿的都浮肿了。
  就这,许家庄在这一片每天都会听见那那那又饿死人,那又饿的全家都绝户了的年景里还算好些,虽然也有饿干瘦的,浮肿的,晕倒的,但正是靠着这片山林,至少现在还没死人,不过再往后,如果还是这么个年景那可就难说了。
  许家的饭勺是掌握在许刘氏手里的,谁多,谁少,全凭老太太的心情。许向华很荣幸的分到了一碗不是很满,拉嗓子的菜糊糊。
  而另一桌上的女人除了许刘氏和许萍,剩下的许家儿媳,孙女一人只有半碗。至于说先前每天一人一个两口就能吃完的小窝头,由于许向华不光请假回家,还把发的红薯干吃光,惹的许刘氏不开心,所以全都免了。
  许刘氏的心肝宝贝大孙子许明亮喝着碗里的糊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奶给他发窝头,三两口喝完糊糊便开始闹:“奶,奶,我还饿,我要吃窝头,吃窝头。”
  许刘氏拉着脸,斜眼瞥了一下许向华,嚷道:“闹什么闹,没有了,家里都快断顿了,一个个白眼狼只知道往自己嘴里填,眼里没有一点老人……”
  许明亮“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许刘氏见许向华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把她最心疼的大孙子给弄的哭了起来,心疼的不行,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拉着许明亮进了里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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