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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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落,意未尽。
  “铜猴”长吁一口气,轻轻搁笔,端详着纸上斑斓云烟,似乎对字和诗都比较满意。然后,这个孩子双手捧起诗草,躬身一礼,呈给了白水部。
  白水部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端详着上面的字,胸中若有热流涌动:“小郎目光如炬,腹有诗书,书法大有士子之风,作起诗来又有鳌掷鲸吞之句,如何落到这般……”说到这里,他背后被人一拍,顿时收声。
  李昀羲收回拍他的手掌,含笑道:“果然神准。小郎绝技,让人佩服。不过我才过来,这两首诗还试不得小郎深浅,请为我作一首来。你若说得清我的来历,我才服你。”
  大汉见多了这样来试探的客人,反正都是给钱的,他恨不得越多越好,忙哈哈笑道:“小娘子真会说笑。你尽管试,这铜猴别的没用,干这事儿确是一等一的高!”
  “铜猴”却不去握笔,只是定定地看着这红衣少女。
  “昀羲。”白水部小声道,“怎的为难起他来了?累他吃鞭子怎么办?”
  李昀羲轻道:“你还打着救人的主意呢,怎能不试探清楚,万一救了个不该救的回来呢?至于鞭子,你看。”她抬手暗指大汉身后一个头缠蓝布、身穿白襕衫、脖子上戴着蓝琉璃数珠的胡人。“自会有人打抱不平。”
  “他?”白水部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这人四十来岁,黑发高鼻,容貌与中原人没什么两样,但一双眼睛却是迥异他人的清湛碧色,正悲悯地看着这戴着青铜面具的小孩儿。
  “怎的?”李昀羲将目光转回小孩身上,嗓音娇软含嗔,“你都肯为他作诗,就不肯为我作么?”
  “铜猴”一惊之下拿起了笔,又赶忙放下,向她连连作揖,似在求饶。
  李昀羲不依不饶地催促道:“快写快写,写我能有什么难的!你不写,可不够意思!”
  白水部不疑有他,只觉得他的鱼儿是鲤鱼所化,这鬼市卜者算不出来也是常事。
  李昀羲却已发觉,这小子不肯落笔,不是不会,只怕是不敢!
  难道竟有人能知道我白麓荒神是谁!
  她眸色沉沉,伸手按在了小桌上,逼近这小孩道:“只管作出来!”
  “铜猴”却觉一个娇脆却冷厉的女声在他心里炸响:“写!就算你看破我是谁,我也不杀你!”他浑身一颤,弃笔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大汉横眉竖目,揪住他衣领往地上一掼,“闹什么幺蛾子,不想活了!”
  见他还要踩踏上去,那碧眼儿真个出声了:“住手!”他冲上前来,推开大汉,生气地说:“我等在天之父都看着呢!怎能肆意欺凌弱小!”
  大汉显然也认得这人,大笑道:“艾康安,又是你!”
  碧眼儿抓着他胳膊道:“你这个人,实在太过分了!天上的父神,不会原谅这样愚顽的人!”
  大汉呵呵道:“我可没什么在天上的父神,你这挑筋教贼法师,可别作践我妈名声。滚一边去!”他一把向这碧眼儿推去。艾康安跌出几步远,在接近葫芦摊儿的地方摔了个大马趴,身上都是烂泥。
  白水部正要去扶,旁边的人已经七手八脚把艾康安扶了起来,问道:“法师,你没事吧?”“哪里疼,可跌坏了?”更有人骂那汉子道:“法师这样的大好人你也敢打,不怕遭报应!”
  大汉丢下鞭子,举起空着的两手道:“我不与你计较!走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正吵闹间,一个少年的声音清亮地响了起来,盖过这片喧嚣:“我在旁等了好半日,早该轮到了,人呢!”说话的是凤清仪。他敲敲小桌,大大咧咧拍下一把铜子:“人呢?快回来,还做不做生意了!”他穿得不似平日讲究,只著了一领青灰葛衫,脸和双手被灰暗的布料衬得晶莹雪白,但在天色未明时混在贩夫走卒之中,还真不易看出什么不同来。加上他腰里那把色泽暗淡的长剑,就像个过路的江湖少侠。
  这“铜猴”刚要从地上起身,就猛然看到了凤清仪,身子一软就坐回了地上。在大汉的咆哮声中,他一双眼悲伤地盯着凤清仪,忍住身体的颤抖缓缓爬起,伸出一只手按在小高桌上,似乎要强行逼迫身体平静下来。
  凤清仪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这个被锁住的小孩,想要寻觅一丝熟悉的痕迹。
  “铜猴”又深深地看了凤清仪一眼,捡起笔来。他身子虽不再抖了,可右手仍在抖。
  大汉憋不住了,扬鞭怒骂:“这就写不出了么!爷爷养你有什么用!”
  凤清仪闪电般伸出手去,捂在小孩肩头。鞭子重重落下,扫过他的手背,当即被一股莫名出现的力道弹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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