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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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裘怔了怔,他看着单邪,眼神中情绪复杂,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握着的书,书中的确有他的名字,若非如此,他不可能活过来,他感激对方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也感激对方给了自己这本书。
  单邪光是看他手中的那本书便已经知晓全部,他道:“一面为人,一面为鬼,恶人写在鬼页,善人写在人页,一生必有一死,你想要救活一个人,就必须得杀死一个人,以命换命,是为人鬼书。”
  苏裘握紧书不说话。
  单邪道:“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名字就在那书中的人页上,白纸黑字,同样,鬼页也有你的名字,黑纸血字。所以你半生半死,魂死肉活,魂魄有了宿处,躯体尚有血肉。给你书的人是否告诉你,有这本书在,你可以执行你心中的正义,将一切不公改为公平?”
  姜青诉顿了顿:“你觉得贾公子是恶人,故而在杀他之前找到了两日前死去的采药师父,将采药师父写在人页,贾公子的名字写在鬼页;同样,那日馄饨店的情形你也看在眼里,为了救活老者,你将老者写在了人页,张公子写在鬼页,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正义,当真是正义?!”
  “总比你们什么都不做的强!”苏裘愤恨,他的手一直都在颤抖,另一只手握着笔:“我知道你们今日是来捉我的,我也知若我当真落入你们手中,是不会再有生路了,可即便我死,我也要执行我的公证!”
  “单大人!”姜青诉看穿对方目的,提示单邪。
  单邪将腰间的镇魂鞭抽出,便在这时,苏裘手中的人鬼书散出煞意,红色的火焰往四面八方绽开,单邪一挥镇魂鞭,将姜青诉等人都护在了身后,与此同时,火光迸发的人鬼书上,苏裘落下了最后一笔。
  原来他早就在上面写了江濡的名字,只差濡字水中一点。
  墨点滴上,镇魂鞭挥出的寒意让苏裘笔与书全都落地,他整个人也往后倒去数步之远,身上烧着冥火,一寸一寸吞噬他的肉身,不断将他的魂魄从身体中逼迫出来。
  苏裘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血肉模糊的半张脸几乎脱落下来,三魂七魄纷纷离体。
  姜青诉看怔了,身后的沈长释突然出声:“江濡……”
  第111章 人鬼书:十七
  众人目光朝江濡的方向看去, 一身白衣的江濡身形瘦弱,在夜风中有些萧瑟,他的口鼻已然流血, 自他的名字被写在人鬼书中的鬼页起, 苏裘设在他身上的禁制也破了。
  一口鲜血喷出之后,江濡骤然到底, 他单手撑在地面跪坐在考场中央,空着的那只手慢慢摸着自己的口鼻,鲜血顺着他的口鼻直流,除此之外,还有灼人的痛苦从腹中而起。
  江濡目光在周围环绕一圈, 发现这是浙州禹城的考场,去年秋天,他便是在此考中的举人, 试前一切历历在目,却不知自己因何缘故到此。
  目光落在了姜青诉与单邪的身上,江濡立刻认出了对方,他们是云仙城中无事斋的主人,他动了动嘴, 身体里似有一团火要将他烧穿,刚张开嘴, 江濡直接喷出了一口血, 微弱的声音吐出:“白夫人……”
  姜青诉回神,拉着单邪的袖子问:“可有办法救他?!”
  单邪的双目能透过江濡的皮囊看见他的魂魄, 那红火已经将他的三魂七魄全都缠绕,眼看就要烧穿江濡的皮肉,单邪反手弹指过去,一簇冥火撞入了江濡的心口,与他体内的红火纠缠在一起。
  “冥火只能克制一时,不能救他。”单邪道:“既已记录在人鬼书中,江濡这条命,怕是不能好了。”
  听见这话,姜青诉咬唇轻问:“就连你也无法?!”
  “这书为人皮所制,人血浸泡,练天地阴阳二气,故而能记阴阳生死。制作此书之人聪明,却要耗去很多心力与道行,若不想有人受害,只有毁去人鬼书,不过已在人鬼书上记录生死的,便如地府生死簿,不得更改。”单邪说完,一双视线落在了已经魂魄离体的苏裘身上:“你可知你的魂魄里,背负了多少孽?”
  “以我一命,换三善者活,三恶人死,已经值了,只可惜你们来得太早太快,也可惜我能力太弱,否则我还能杀更多的恶人,行更多的善德!”苏裘已然有些疯魔:“你们只看见我杀人,可看见我救人了?!若非有我将他们的名字写在此书上,他们早死了!”
  “那些死了的,根本就不曾活过来!”姜青诉咬牙切齿反驳,几步朝江濡跑了过去,她的双眼自能看透人心起,便不曾瞧错过。
  江濡本心至纯至善,若不死,此生必然多行大善,或许来生,能入帝王家也未可知,却没想到她料错了苏裘对雷月若的心,与单邪一同困在湖旁,若非如此,江濡不会死。
  “白夫人……这都是、怎么回事?”江濡颤抖地抬起自己的手,他看向手心里滚烫的鲜血,尚能尝到口里的腥甜,即便再不解,也只自己时辰不多。
  “我本想保你,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就护不得你。”姜青诉见江濡双眼布满了血丝,周身血管已经爆起,身体发烫,随时都可能被红火烧穿,双手垂在身侧捏紧,没回头,问单邪:“单大人,江濡还剩多久?”
  “一炷香。”单邪说完,又是一簇魂火控制了站在另一旁的苏裘,让他无处躲藏,自己走向掉落在地上的人鬼书,瞧见上面阵法环绕,制书之法的确新奇。
  “江大人,你可还有何夙愿未了?”姜青诉问,既然要死,也得死得安心才是。
  “我自初次在无事斋前瞧见白夫人起,便知白夫人不是凡人,而今看来,果然如此。”江濡咳嗽了几声:“江濡一生有许多宏愿志气,既然时世不许,我也无怨无尤,我本查此案,却死于此案之中,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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