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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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查过当天的天气记录,记录上显示那天有两场雨?”顾晏问。
  马修略微愣了一瞬,但很快回答道:“傍晚一场,四点左右就开始下了,一直下到晚上,那辆车离开之后没多久就停了,大概9点20左右?半夜又下了一场。”
  “雨势很大?”
  “非常大,风也很大,斜着吹,值班亭的窗玻璃被打了整整五个小时,我都担心它会被打坏。”为了表现自己确实记得很清楚,他多描述了几句。
  顾晏终于从资料中抬起眼:“那么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之前异常笃定地说,案发当天目击的那辆车是白色的银豹,甚至型号精准到了gtx3。请告诉我,你是怎么在车辆疾驰而过的几秒钟内,透过暴雨看清型号的?”
  马修·克劳愣了片刻,而后提高了嗓门:“我的职责就是看路!我工作了将近60年,60年来天天盯着路过的车,老实说已经不需要靠眼睛看了!只要听着引擎的声音,结合大致的轮廓,我闭着眼也能知道是什么型号的车,我的经验足够做到这一点。”
  顾晏听完不置可否。
  他只是丢开手里那页资料,看着马修·克劳,说:“那你可能需要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克劳几乎被他问急了。
  顾晏调出正在同步更新的庭审记录,展示在全息屏上,往上拉了几行,划出其中一句话,“三分钟前,你刚说过,我对翡翠山谷的情况可能有些误解。那里一年也没多少人经过,两只手都能数过来,隔三五十天见一次活人。依照这个频率,恕我直言,在座大多数人见过的车都比你工作60年见过的多。”
  “请问,你经验丰富在哪里?”
  第207章 摇头翁案(六)
  马修·克劳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辩解几句,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憋出来。
  没办法,这时候辩解什么都有种无力感,很难再硬气回来。
  在他哑口无言的时候,控方律师冈特再次站了出来,“容我替克劳先生解释一句,经验的形成讲究太多东西了,除了积累的资历,也跟天赋有关。”
  当然,他这话不是真的说给顾晏听的,而是说给陪审团。为了不让那群人被顾晏的话带走,集体倒戈。
  冈特律师压住了音调,不急不缓的沉稳声线在说服人的时候效果最好:“我想不论是法官大人,还是陪审团的诸位,包括在座的所有听审者可能都有过这样的体验,有些人在某个领域就是别具天赋。也许克劳先生天生就对车很敏感,又刚好做了这样的工作。诚如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所说,他见过的车不如我们之中的一部分人多,但他或许就是能够通过引擎声音和轮廓,判断出经过的是什么车呢?”
  冈特又把目光转向顾晏,说:“至少……我们不能斩钉截铁地否认这种事,你认为呢顾律师?”
  顾晏看了他一眼,没有要揪住这一点不放的意思,而是颇有风度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冈特可能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愣了片刻挑起了眉。
  而愣在证人席上的马修·克劳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胀满脸的血色慢慢退了下去。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这位辩护律师甚至是感激的,感激对方没让他太过难堪。
  而这一幕,同样被所有听审者收入眼底。
  一级律师席位区,憋了半天没说话的帕尔文再次对燕绥之耳语:“很厉害嘛,这个点到即止的心态,太容易博得好感了,会显得非常绅士。”
  燕绥之依然支着下巴,闻言笑了一下:“什么叫显得?”
  “好,本质就很绅士。”帕尔文啧了一声,“不愧是你的学生,这么年轻,行事风格却很会拿捏那个度。”
  在燕绥之所坚持的理念里,法庭上的对抗并不是真正意味上的仇敌。
  你可以揭露任何破绽,指出任何瑕疵,可以让人哑口无言,满堂寂静。但永远不要在没有充分证据的前提下,给原告、给证人乃至给对方律师钉上罪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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