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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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过那种杏仁奶油味的,焦油含量低,不会上瘾。”他说。
  符黎想起那类轻度香烟在网络上的评价大多是“适合女孩子”“女生入门”,没想到他会喜欢。她讨厌烟草呛人的气味,但杏仁奶油恐怕只会让人愉悦。
  “改天我也试试。”她说。
  生理期前夕,她的身体渐渐脱离了掌控。
  次日上午,在小叶家,Elena发来消息,逼问纸质合同是否寄出。她当然没有。她的撰稿人和插画师不顾稿费低廉配合工作,已经仁至义尽,她没办法做违心的事,连蒙带骗地催促他们掉进甲方的陷阱。符黎如实回复了,随后把Elena设置为免打扰,不想再在周末听见她的话。她说她咬文嚼字,但对于契约来说,文字即是权力,Elena——甚至主编以及拟定合同的人——怎么能熟视无睹?是故意的,还是根本不在意?上学时老师强调程序正义,她在课堂上深以为然,以为这是社会人的共识。为什么会这样?工作建立在不义与欺骗的基础上,办公室里的人不会觉得愧对良心吗?
  她一时钻进牛角尖,眼泪涌了出来。幸好小叶忙于埋头做题,没发现兼职教师的失态。符黎起身,抓起单肩包和外套,用几乎狂奔的速度跑了出去,离开了他的家。
  “抱歉小叶,我突然不舒服,今天没办法讲课了。我让朋友过来代替,她的高考成绩比我更好。”
  下行的电梯里,符黎飞快输入着,一出轿厢门就按下发送。她知道令儿今天休息,午后大概没事,问了两句,对方恰好自告奋勇,说待会就出发。她打车回家,泪水不断淌着。车上,小叶打来两个电话,她没有接起也没挂断,只是让它响着,每次都几乎听过了半首铃声。
  “姐姐你还好吗”“要去医院吗”“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荧幕上方的通知再叁闪现。符黎很久没收到过广告以外的短信了,此时,因为通讯软件不见回复,小叶只能从各种渠道急切地问候。
  “我没事,生理期到了,别担心,谢谢。”她抽泣着回复,心绪杂乱无章,觉得自己突然消失太没礼貌,又羡慕他年轻,可以随心所欲——至少不用以工作的名义做愧对他人的事。如果成长意味着麻木和冷漠,她希望全世界全宇宙的人都不用长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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