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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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跌坐回去,哀哀叹道:“不改倒好了,改来改去的,反而猜坏了。”
  他听了脸色一沉,寒声道:“皇后似乎不欢迎我留宿涌金殿?你莫忘了,再有两日,你我大婚就满三个月了。”
  他 忽然换了语气,同先前大不一样,让她想起初入禁庭时见到的他,高高在上,一个眼神都令她胆寒。他说得没错,到初二就满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他们未圆房,她 心里不情愿,他也从来没有逼迫她。这方面他是做得很好的,就像那日去延福宫,情热得那样,最后还是委屈了自己,她都知道。
  有时候觉得他真是个好人,他的心智在朝堂,不在情上。男女之间相处,他幼稚直白。但是这些看似无害的东西都是表象,他有他的算盘,感情里面一旦添加了政治的成份,便再也纯粹不起来了。
  她终究还是有些怕他的,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衣裳都没换……官家稍等我一会儿,我洗漱了再来陪官家说话。”
  他不言语,掂着那铜钱往帘后去,大有上床等她的意思。
  她 叹了口气,踅身走进偏殿,春渥同她说话,她也惘惘的。脑子里不停的琢磨,今天大概要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个决断了。他可以忍一时,不能忍一世。她隐隐感到不 安,并不是要为谁守节,只是现在的局面,顶在风口浪尖的就是她。她觉得恐惧,猜不透云观,也猜不透今上。他们似乎都很有把握能除掉对方,她的存在对于他们 来说算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
  坐在浴桶里,心乱如麻。只记得云观说过的话,今上让她入禁庭,迎她做皇后,只是为了拿她做饵。那么之前的种种,信件的往来,甚至他十三岁那年游历建安结识她,都已经不可信了么?
  她崴了下身子,险些栽进水里,春渥忙搀住了,压着嗓子问:“出了什么事么?怎么一整天心不在焉的?”
  她答应对谁都不提起的,这么大的事,攸关生死,上回他逃过一劫,这回不能毁在她手里。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太累了,我现在看人都是重影的。”
  春渥放下心来,拿胰子细细打她的手臂,一面道:“累就好生歇着,同官家说一声,他总能体谅你的。”
  她没说话,草草洗完了出浴,她们往她身上洒香粉,一层一层扑得呛鼻。终于收拾妥当了,春渥领人退出去,她看殿门缓缓阖上,才掖着寝衣往后殿里去。
  他已经换下常服,松垮的襕袍拿玉色绳带束着,靠在床头看书。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愣着做什么?又不是头一回同床共枕,害怕么?”
  她心里紧张,局促地提着裙角上脚踏,挨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香喷喷的人儿,纯洁得纤尘不染。他放下书,一手撑着头,一手抚她的脸,“在长公主宅邸玩得好么?长公主款待可周到?”
  她说都好,他的手指滑进她领中,她羞怯地缩了脖子。
  他轻轻微笑,笑容里有种宠溺的味道,“皇后今日与平时不大一样。”
  她心慌气短,唔了声道:“哪里不一样?”一壁说,一壁不动声色抓住他的手,缠绵地与他十指交扣起来。
  他任她延捱,并不着急,顿了会儿才说:“皇后今天很美……特别的美。”
  她看他一眼,嗔道:“这是什么话,我一直都很美,我是建安有名的美人,官家忘记了?”
  他扩大了笑容,“是啊,天天在眼前,倒忘了我娶的是天下最美的人了。”言罢又问,“在公主府玩了些什么?”
  她 努力地回忆,因为云观的出现扰乱了思绪,好多东西她都忘记了。可是他不好糊弄,既然明里暗里都有人监视,她说不出来就有可疑了,便掰着他的手指头细数, “我们听徐婆惜唱《苏幕遮》,看耍吞剑和药发傀儡。下半晌宰相娘子进献香料,后来又有猴子戏和小黄门蹴鞠……你问这些做什么?弄得殿试一样。”
  “我不得空出去,也不知你在外面好不好。只是觉得禁中没有你,心里有些发空……”他说的是实话,娶了妻子和孑然一身的时候心境不一样。索性没有倒不去想,有了便惦记着,像太阳下山就得收衣服家什,成了一种本能。
  她听完,心尖上颤了颤。烛火把他的脸映照成金黄色,她抬手捋他的鬓角,“官家今日在宫中又做了些什么?”
  他笑了笑,“挨骂。”
  她无奈摇头,“又是那些言官?”
  他嗯了声,把视线调向殿顶,“骂完水利骂赋税,骂完了赋税责怪我没有皇嗣、愧对祖宗,我在他们嘴里简直就是个昏君。”
  她悻悻的,不敢接着说皇嗣的问题,只道:“忠言逆耳么,刚愎自用的才是昏君,官家听得进谏言,是有道明君。”
  他转过眼来打量她,“皇后倒懂得避重就轻,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
  她心里通通急跳起来,一味地装糊涂,“官家指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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