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春夜 第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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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字不解,抬头望天,漆黑一片,心道武将之首果然与凡夫俗子不同,只听说过月黑风高适合杀人,没听说过月黑风高适合习武,转身进屋扶李无眠上榻休息。
  “公主真不打算原谅谢将军了?”燕字没了困意,侧脸见李无眠也睁着杏眼盯着帐顶发呆,遂开口问道。
  李无眠的思绪都在中秋那夜谢池浑身是血坐在台阶上神情,那是赴死之人的表情,不知怎的,彼时的她忽然想起阿娘去世那日自己的感受,想着面前之人要永远离开她了,她害怕到浑身颤抖,手脚发软,竟……竟想着若他不在,自己怕也是活不下去了。
  因这样下意识的想法,多日来李无眠也同样痛恨自己,自觉对不起腹中孩儿,也对不起阿娘临终之言,阿娘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她生出轻生之念,便是辜负阿娘一片苦心。
  “公主?”燕字见李无眠还在愣神,声音又大了些。
  “嗯?”李无眠这才回神,略加思索,继续道:“我还没想好,总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凑合着过日子了。”
  正因为经历了从某种层面来说的“生死边缘”,为自己,也为孩子,她决定改变,不再委曲求全,也不要任人摆布。
  翌日一早,玉竹刚走到二门跟前,就被等候已久的管家截住,请他先去书房走一趟。
  一进门就被夜行衣兜头兜脸砸在脑袋上,玉竹一头雾水,拿起衣裳里里外外看了遍,除了有两个破洞外,他瞧不出什么蹊跷,见谢池面无表情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试探道:“将军昨夜跟暗卫动手了?”可转念一想,不能啊,主院的暗卫都是跟随谢池多年的老人了,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再猜。”谢池语气冷冷道。
  “被燕字打了?属下就跟将军说那丫头力大无穷,与我奶娘年轻时一般,奶娘一拳一头牛,她赤手空拳可擒猛虎。”玉竹说着说着,语调还颇有些得意,生出了些“不愧是我奶娘,生猛!”“不愧是我瞧上的女人,不畏强权!”
  “……再猜。”谢池连带着眼神都冷了不少。
  “总不能是公主扯的吧,公主那力气抓只鸡都困难,哪儿能扯这么大两个洞。”玉竹不可思议道,再一想,李无眠如今脾气渐长,吃得多了,力气自然也大,乖乖,肚子里揣了崽,把他们将军吃得死死的,遂感叹道:“将军,您就忍忍吧,奶娘说了,有孕之人脾气是暴躁,待生产后还得暴躁一段时间,咱们做男人的……”
  玉竹话未说完,就被谢池丢出了书房外,院中已放好了香炉和装满水的水桶。
  “三炷香。若是水撒了,再加一炷香。”谢池说完转身进屋,门啪的一声关上振聋发聩,门框都跟着抖了三抖,力气极大。
  玉竹委屈巴巴地点了第一炷香,管家过来轻声道出了原委,玉竹惊得合不拢嘴,塞下个鸡蛋不成问题。
  “……可是,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将军穿夜行衣?他恨不得敲锣打鼓去杀人。那衣裳还是我好不容易借来的……”一想到昨夜那么多人见到谢池碰壁,也算百年难得一见,他马步扎得不冤,只盼香早点烧完,好去跟众位兄弟聊聊细节。
  九月初,谢池一行人踏上了返京之路,船还是来时那艘,不同的是燕字搬进了主屋,谢池则睡去了玉竹隔壁。
  李无眠一路上对他不理不睬,他问十句,她答不上一句,谢池也不气馁,船上总比府里强,巴掌大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能日日见到人了。
  他怀疑自己多少有些变态,李无眠瞪他一眼,他都能乐上好一阵子,且女子因有孕,身材难免臃肿,脸上也会生出好些斑点来,可他却越瞧越合意,直到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个想法:李无眠乃绝色。
  而此绝色不施粉黛,也未戴首饰发钗,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执书,嫌他挡亮,斜了他一眼。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谢池算是深刻体会了。
  待水路行完,谢池更是喜上眉梢,马车可比船舶更小,他一会儿给李无眠垫靠枕,一会儿切果子,连暖炉都要亲手试过,温度合宜,才交到李无眠手中。
  偶尔赶不到驿站,他也终于有机会与她同床共枕,夜里总要醒来好几回,不是担心她起夜多有不便,就是怕她被子没盖好。
  燕字私下也会劝说李无眠,谢池对她无微不至,颇有种含在嘴中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之感,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偶尔也给点儿好脸色不是。
  李无眠嘴上说谢池不是对她好,是对肚子里的孩子好,事实上她心中也欢喜,倒是想给谢池个笑脸,可一想到他不负责任,什么都不说就要送走她,还敢去寻死,不由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剜上几个窟窿才舒坦。
  回京路上颇为顺利,十一月初抵达长安,此时刚下过今年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鳞次栉比的建筑上被厚厚的一层白雪覆盖,红墙白顶煞是好看。
  谢池直接去了宫中面圣,李无眠则先回了兴宁坊,将军府门上牌匾已换成了“骠骑大将军府”,两列戟架上不多不少十六根长戟,戟顶上新作的幡旗迎风摆动,尊贵威严。
  王孟抄着手迎上来:“公主一路辛苦,暖阁已经备好,快进府吧。”说罢就命身后小厮抬出轿辇欲接李无眠入将军府。
  李无眠一抬手,问道:“不急,鱼书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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