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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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人们终于意识到主人是认真的,连忙鱼贯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每一幅画。
  管家闻讯赶来,认真询问:大人,长廊就这样空置着吗?您想不想放些别的东西?
  雷哲立刻说道:放,当然要放。把我真正的勋章全都挂上去,还有我的战利品。
  管家看了看那些美人图。
  战利品不就在这儿?
  雷哲意识到他想歪了,连忙补充:我说的是真正的战利品,在战场上收获的战利品,明白吗?达利王的冠冕,齐格鲁王的宝剑,爱罗森的权杖
  他一口气把自己的战功全都数了一遍。
  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被他的马蹄踏碎的邦国,被他的长剑削断的敌首,真是数也数不清。
  格洛瑞能占据托特斯最大面积的一块土地,靠的正是格兰德家族这种好战且善战的基因,而雷哲又是数百年间最优秀的格兰德。
  查理三世那个一无是处的孬种能稳稳当当地躺在他的豪华大床上,享受一个又一个美人的服侍,靠的正是雷哲的骁勇善战。
  当然,莫安皇后的运筹帷幄也是一大主因。但这个主因,查理三世从来不承认。
  管家立刻便派遣仆人把这些战利品和勋章全都搬过来。它们足以把这条幽深的长廊放得满满当当。
  老公爵默默看着雷哲,眼眸里流转着晶莹的泪光。自从霍尔死后,他一再又一再地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次子是如此优秀,如此卓越,如此勇武!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是淬过烽火的熔岩,带着沸腾的战意。他的意志便是钢铁的意志,他从不言败。
  他无愧于格兰德这个久远而又煊赫的姓氏。
  老公爵闭了闭眼,然后定定看向雷哲,正准备抒发胸中急涌的情绪,却又听对方嘲讽道:把霍尔死时穿的那副铠甲和被我斩断的那把长剑也搬过来,那是我最新的战利品。
  管家愣住了。这样做无异于拿刀子直接往老公爵的心脏里戳,他怎么敢?
  老公爵心中涌动的热流,以及满腹的倾诉,均在此刻冻结。
  你,你怎么能
  他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脏,嗓音嘶哑地质问。霍尔躺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不受控制地浮现于脑海,令他痛彻心扉。
  雷哲大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尖,字字句句都满带恨意:我为什么不能?当你把那个女人带到母亲面前,逼得她急怒攻心最终病逝时,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一切!当你准备娶那个女人进门,并且把霍尔那个杂种的名讳写入族谱,给予他继承人的身份时,你就该想到今天的一切!
  要不是你步步紧逼,姐姐不会打掉布雷顿的孩子,也不会解除与布雷顿的婚约,那是她最爱的两个人啊!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你知道她失去了什么吗?
  她喝下打胎药的那一晚,你不知道她是如何尖叫着流泪的吧?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翻滚着捱过那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的吧?她差点死了!而她的心早已经死了!
  从那以后,她总是流产,她永远失去了成为一名母亲的资格!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我!保护我不被你抛弃,保护我不受那个女人和两个杂种的欺凌,保护我平平安安地长大。所以,我十五岁就参军了!我也可以为了她去拼命!当你的宝贝儿子霍尔在城堡里醉生梦死的时候,我却在战场上流血!
  雷哲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咬牙切齿地控诉着以往那些黑暗岁月。他们姐弟俩都是从血水里蹚过来的,所以他们的心比地狱里的石头还坚硬!
  所以我能!我只是把你曾经所做的一切,如数奉还罢了!雷哲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然后重重踩着地板大步离开。
  老公爵木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微颤,却说不出半句话。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苍老的脸上缓缓滑落。
  对不起我的孩子,对不起!这句迟来的道歉,最终还是被窗外的冷风吹散了。
  简乔没能梦到雷哲。
  像往常一样,他还是被那条怪鱼吞噬了,于是他的身体便抽搐起来,然后就把他带离了恐怖的梦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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