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决 第1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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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策眼睛一转,想了想,说:“我知道了。”
  他立刻带人离开了周家,朝着北城教堂的方向进发。这里离周家远,平日里人也不多,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连路边都不见行人。
  周策从车上下来,嘱咐手下把教堂给围了,没有他的准许,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进去。他推门进去,教堂里很安静,后排角落里坐着一个人,长发披背,身边竖着一把长刀。周策反手把门关上,一步一步走向前,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摩擦的响声。他刚刚结束订婚典礼,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盛装的模样与此刻情景倒是般配,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幸福喜悦的表情。
  裴照雪早就察觉到了有人,只是他没有动,双手握在一起抵着自己的额头,双眼合着,仿佛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来,来的是谁。
  周策坐在了裴照雪的身边,他先是看了一会儿前方的神像,然后开口喊了一声:“阿雪。”
  裴照雪像是雕像一样,动也不动。
  周策说:“今天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时刻,你没在。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我很难过。”
  裴照雪这时才动,他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周策:“周策,何必呢。”
  周策先是把头偏向了一边,不知在想什么,表情有几次微小的变化,最后一次,他让自己平静了许多,手伸向裴照雪:“阿雪,我们回家吧。”裴照雪没有动弹,甚至毫无反应,周策就去拿他的刀。
  手指刚刚碰到刀鞘,周策就被裴照雪一把推了出去,周策反应也快,顺势抓住了刀鞘,没想到刀却从鞘中滑了出来。裴照雪握住刀柄向后一拉,刀尖直指周策。
  自周策掌权后,裴照雪从未对周策有过任何不恭不敬的行为言语,可现在,他浑身散发着抗拒周策的气息,令周策十分恼火。他的怒意没有表现在脸上,反而轻松地笑了一下,将刀鞘扔在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阿雪,你用刀捅穿我这里,你就能给周昂报仇了,裴叔叔就不算白死。”
  他戳到了裴照雪的痛处,裴照雪脸色都变了,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雪我问你,我在你心里,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吗?我不如周昂重要,是吗?我对你……”周策的话音刚落,只见眼前一道白光,杀气扑面而来,他竟惊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来才发现,裴照雪手上的刀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脸颊飞了过去,死死地钉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数十米的距离都有如此强的力道,足见裴照雪下手之狠。如果这一刀稍稍偏一丝一毫,想必周策的头已经被捅出个血窟窿了。
  “还给你。”裴照雪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
  周策彻底明白了裴照雪的心意,若是无情无义,裴照雪也不会做此举动。可是这样的“情义”不是周策想要的。他慢慢走到裴照雪面前,苦笑道:“我知道你背负的承诺让你痛苦,从始至终,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前尘过往就当浮云绘梦,你的使命其实已经完成了,你不应该被周家束缚。裴哥,如果你想走,就走吧,我不强迫你。”
  裴照雪没有想到周策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本就不想跟周策有任何冲突,既然周策如此坦荡地放下,他也不必多言。
  他身上的戒备放下来一些,对周策说了一声“保重”,转过了身去。
  周策本来面色凝重,可裴照雪转身背过他去,他脸上那份凝重深沉就消失殆尽。他没有了表情,眼里也什么都没有,趁裴照雪不备,一步上前,手刀斩在了裴照雪脑后。裴照雪瞬觉天昏地暗头痛欲裂,脑子一下子就懵了,身体滑落单膝跪在地上。纵然他能反应过来回击,可这一下力道实在太猛,他眼前一片眩晕看不准确。周策乘胜追击,裴照雪连连格挡招架不住,胳膊被周策锁住,只听“咔嚓”一声就被卸了下来。
  裴照雪吃痛也只是闷哼一声,身体被周策按在地上,他用力回头瞪向周策,身体本能地跟周策扭打起来,脑子似乎才开始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相信周策竟然这样对他。
  “如果你不再相信我,就永远不要相信我。”周策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这时他才笑了一下,仿佛换了个人,“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他一用力,裴照雪另外一条胳膊也被卸了下来。
  “你!”裴照雪双臂无力地倒在地上,疼痛感席卷全身,额头上渗汗来。他察觉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恐惧感觉,压得他心脏都要爆裂了,可却无处可逃。这时,他的脸被周策掰正,一个凶恶的吻落了下来,身上的外套被拨开,衬衣扣子掉下来几颗。
  他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周策一眼便看到了。
  “你干什么!”裴照雪惊恐地叫出声,即便上肢无法动弹,还是忍不住地剧烈挣扎。他的挣扎在周策眼中仿佛是挠痒痒,周策扯下了自己的领带,低头在他耳边说:“阿雪,天堂的门已经关闭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的领带覆在裴照雪的眼睛上,一切光亮都消失了。
  裴照雪常在夜里出去做事,黑暗是很好的并且是安静的保护色,可以消减大多数血腥杀戮和尔虞我诈。他从未对黑暗产生过任何恐惧的心理,他坦然接受一切,但绝不是此时此刻。
  他受过很多伤,严重时命悬一线,因此,他的身体熟悉各种各样的疼痛,也对疼痛有着惊人的耐力。他被撕成了两半疼得发抖,嘴唇都失去血色,脸色惨白,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倒吸了口气。因为这些比之他内心的感觉算不得什么。
  他被反了过去跪着,只有脸颊和肩线贴在地上,地板和皮肤一样冷。项链上挂着的十字架垂掉在地面上,被无情的碾压着。他能听到周策的声音,但在很遥远之外。拉扯之间蒙在他眼睛上的领带松了一点,有光透进来,也在很遥远之外。
  原来他所期望的许愿的,最终都无法得到,反而渐行渐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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