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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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箕快奉茶。”他心中很是激动,示意幺儿坐下。
  卫箕心道原是主子的故人,这么一看当是主子在长安时候的故人……
  “孟先生可还好?”寡月见孟合德用过茶后方问道。
  “家父……”孟合德说着低下头去,“家父去岁病死在了胶州……”
  寡月一闻如临雷击,死了?儿时教导他的师长已死了……
  他鼻尖一酸,心朕了一瞬,偏头,他望向幺儿,“幺儿,对不起……”
  寡月放下杯盏,叹了一口气,“一年前我初上任,朝中事务繁多,一直拖到四月我才下令命人去打听你家还有柳汀的下落,去岁九月秋闱开了,然后今岁春季又有春闱,寻你们的事情一直未曾有结果……幺儿,对不起……”
  孟合德连连摇摇:“相爷是重情的人,幺儿与家父感激,幺儿今日来的唐突。”说着他家仆将礼送上,“在从胶州来长安的一路,沿途都是传颂着阴哥哥的事情,大雍朝最年轻的丞相,阴氏遗孤……幺儿祝贺阴哥哥终为家族洗冤。”
  说着孟合德深作一揖,“听闻阴哥哥娶妻生子,幺儿恭贺阴哥哥,只是……幺儿想问,相爷夫人是当年那个姐姐吗?”
  孟合德今日一来,一是为见寡月,二便是为见顾九。
  寡月凝着孟合德,他当然知道幺儿所说的姐姐是谁。他缓缓点头,“是她……我与她死里逃生去了江南,后来……没有她也没有今天的我……”
  孟合德唬得不轻,一个男人承认一个女人的重要,那一句“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着实将他吓到了。
  “是顾姐姐就好,幺儿……”他想错了,他以为这夫人只是姓顾而已,没想到真的是顾姐姐,历经种种,顾姐姐还能陪在阴寡月身边,苍天到底不是真瞎子。
  禀德十年,西郊学府里几个学生犯了大事,他举家被流放胶州,大哥哥、二哥哥、还有他爹都在那些人的欺凌,折腾之下病死了……
  那些人对朝廷重犯滥用私行,在他两个哥哥相继离世后,还假借那年邙山瘟疫之事,说他们这些儿重臣都是感了瘟疫而死!他对朝廷有一肚子的怨恨,却没有想着求丞相帮忙,这事情他要自己来处理,等他有能力的时候,他一定会将那些胶州的官员们碎尸万段!
  他的两个哥哥如何死的,他忘不了!流放的人,没日没夜的重活,即便是夜里还不让他们眯眼睡觉,只要谁一睡着,便是沾盐水的一顿鞭子,打了不说还在树上掉着一夜,禀德十年那年的冬天,他以为自己就要饿死了,地里的土豆都被流放的犯人们刨了个精光,他们一家子是啃树根过过来的……一口树根,塞一口雪,没有想到竟是活过来了……
  命真是贱啊……
  那么难熬的日子都熬了三年,可是三年后,四年后……他的哥哥爹爹都死了……
  想着想着孟合德红了眼。
  寡月瞧见了幺儿神色的变化,他低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这么温柔的声音入耳,孟合德鼻头更酸了,他似乎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少年,每日清晨他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是去书房最早的,很小的时候孟合德就在西郊学府里头混,帮着先生们打理,还有擦桌椅板凳……那时候他个子小,有很多事都做不来,阴寡月都会帮衬着他。
  想到过去,就会想起父亲想起哥哥,西郊学府虽完全不及国子学和太学那些贵族读书的地方,但好歹是长安城中一个著名的学府,听说这里在大祁朝出过几个名士,便也没有被拆掉,保留了下来。
  他从出生起他爹爹就在西郊学府里教书,按理他出生的家庭即受人尊敬,也不会缺衣短食,他哪里受过流放时候那种罪?
  胶州的日子,是他一生的噩梦,噩梦啊……
  寡月猛地握住幺儿的手,“可是这些年过得不好?你爹爹去年走的,那你两个兄长呢?他们可曾娶妻?”
  说道哥哥,孟合德再也止不住呜咽了……
  “死了都死了……流放第三年就死了……我亲手把他们给埋了,那时候父亲哭坏了眼睛,那几日下着大雨,我铁锹挖坏了用铲子,最后连铲子也挖坏了,我用手刨的土,将他们埋了……”孟合德咬着牙说道,那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面颊。
  阴寡月震得不轻,末了红了眼眶,伸手去揽幺儿。
  “阴哥哥,我来找你不是来要你帮他们报仇的,这仇我不会放过,上至那几个胶州官员,下到底下的喽啰头子,他们的名字我都记得,他们的面孔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等我将来有能力了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仇我要自己报。”
  “幺儿。”阴寡月皱着眉,“幺儿仇人不能忘,但我们也不能忘了当初读书是为了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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