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9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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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今日穿着一袭黛色右衽长袍,腰系蹀躞革带,那沉郁的颜色让他整个人老成了许多,身线孤冷寂寥,发束成一个髻,横一支乌木簪,清瘦的下颔,眼中沉淀着忧伤。
  她恍惚了一瞬,抬步向前,仍是旧时的称呼:“昭明哥哥。”
  陆绍翌下了马,举着伞上前两步,与她面面相对,望着女子依稀柔美的面庞,凝脂玉酥的肌肤薄的吹弹可破,想到要割舍,不由疼的抽心断肠:“定柔.......”
  她被那炽热的目光逼视的低下了头,望着自己的足尖,脸颊窘迫的一阵烧。
  他眼中蒙上了泪雾,哽噎不能语,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我都知道了,我爹娘,我姐姐,他们做的所有事,非人所为,是我对不起你!将你留在他们手里,九死一生。”
  定柔头垂的更低。
  细如绵针的雨丝淋在草叶上索索沙沙,天地间晶澈透亮的雨帘下的如泣如诉,山尖岚气流动,朦朦湮没了山脉。
  他咽了咽泪,用尽力气逼着自己说出来:“我昨日已到有司请人拟写了和离书,以后,好好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罢,珍惜余生的时光,我......要成亲了......”
  定柔猛然抬头,晶莹的眸子璀然盈盈:“真的......么......”
  陆绍翌艰涩地点一点头:“承安伯的小女儿,年方及笄,我娘已请了媒使,年底之前亲迎完婚。”
  定柔双手颤抖着绞在一起,咽中哽了硬块,心下沉甸甸坠了愧疚,双眸含着欢喜的泪:“谢谢你,昭明哥哥!我从未奢求能得到你的宽谅,我们之间,是我辜负你在先,不怪别人,没有那么多的情有可原,你恨我理所应当......原是理所应当......”
  我情愿你再打我几巴掌。
  他拼命忍着想要将她拥入臂弯的意念,牙关微微打磕,一字一句说的痛彻心扉:“不要这么想,你对我足够情至义尽,襄王说的对,当初不过是我的运气比他好一点,认识你早一点,仔细想想,只有他那样雄韬伟略的才堪配你,你和他才应该是天造地设。”
  定柔攥着伞柄的指尖冰冷,伞外飞溅的雨沫沾湿了鬓边几缕发丝,泪水急急冲刷着视野,使力咬着唇。
  宿怨化解,他倾尽了胸臆中的话,问起了可儿:“我能见见她吗?听说,长得像你,被教养的很好。”
  定柔点头:“当然可以。”
  我回去就让人回宫送信,可儿和玥儿前几日来道观看小弟弟,定柔私下将安可拉到一旁说了生父的事,孩儿长大了,有了分辨是非的心思,安可本来十分抵触,怨恨生父害的母亲险些丧命,定柔将从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母亲与生父之间并非孽缘啊,也有过短暂的两情相悦,只是缘浅而已,毋以小嫌疏至戚,毋以新怨忘旧恩,人生没有绝对的功过,她也并非怨念之中生下的孩子,我们都应该学会容纳过往,正视自己。
  这几日,想来可儿也释然了。
  雨势小了许多,陆绍翌将伞收起来,却是不得不走了,脚下似有万钧重,对着心爱的女人,最后唤了一声:“娘子......”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便是刀劈斧砍我,也不在你怀娠大肚的时候离开你一步......
  回到陆府雨已息了,瓦檐滴滴答答,李氏焦急地等在回廊,陆绍翌下了马失魂落魄地步入内院,见到母亲,唇角展开一个苦涩的笑:“娘,我要成亲。”
  以后,我会如她所期望的那样,活着。
  第三日可儿答应了见生父,陆绍翌等在宫门外,父女俩隔着舆轿的珠帘相望,最亲密的骨肉血脉却是满眼陌生,待了一日,夜晚回了道观,定柔问起,可儿笑了笑,答:“还行罢。”
  定柔摸着女儿的额发:“来日方长。”
  皇帝这日晨起从道观奔马回宫,下了地正要进殿更换朝服,小梁子急报:“昨天您走的急,来不及通禀,慕容府出事了,楚国夫人的汤羹被人下了砒.霜,幸好太医救治的快,保住了命,姚氏少奶奶不见了,说是畏罪潜逃了。”
  皇帝惊道:“不可能是她!定是被人陷害了!慕容康呢?慕容姝呢?”
  小梁子道:“四国舅一直侍奉在楚国夫人病榻前,慕容九姑娘为母亲尝汤药,也中了毒,幸而只喝了一勺。”
  皇帝眼皮一跳,骂了句:“草!谁让你们救治她的!让她去死就是了!”
  肯定是她,这个女人够狠!连自己都舍得下手,就为了栽赃姚思绾,她接下来不知要寻机干出什么事来。
  慕容槐病故之后静妍打着为父守孝的由头不肯离去,户部司催了几回,无不是哭哭啼啼,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逼得急了,竟吐血了,太医切了脉查不出病因,猜测是咬破口舌出的血,因温氏在病中,不敢过分刺激了,加之皇帝要整顿吏治,忙不暇接,这才搁置了,只命人监视慕容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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