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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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王妃就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昂起头道:“别宫里的繁花似锦处处是景致,偏偏这位夫人说这处凉亭下的锦鲤通人性,非要我们一起过来瞧瞧稀奇。傅乡君,你在这里盘桓许久,可曾看到锦鲤有异像,我还以为要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奇景呢?”
  傅百善便站起身子恭敬福了一礼道:“王妃娘娘休要听信这些乡野之言,我在这里小睡了片刻,只听流水潺潺风声细微,可没有看到过什么异像呢!”
  先前那位夫人一时惊得目瞪口呆,脸色一时紫胀得厉害,站在一旁讷讷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想来是以讹传讹。也记不起是哪家的夫人跟我念叨过,说别宫这处凉亭下的锦鲤真的有灵性,在上头轻轻一击掌,那些锦鲤就会浮到水面上头讨食,再是乖巧不过的。”
  靳王妃就傲慢嗤声,“这位夫人真真是少见多怪,这京里哪家哪户府里的水塘里没驯养几条金贵的锦鲤?我嫁进秦王~府虽然不久,但是只要拿了饵食在水面上轻撒,那些锦鲤还会不住地转圈呢!等哪天我下个帖子,请这位夫人过府在我家池塘边上仔仔细细地好好看看!”
  一品亲王妃请个四品官员之妻过府赏景,这话里话外就有些愠怒的意思。
  凉亭里密密匝匝地站了十来个有品阶的夫人,唯有靳王妃的品阶最高,个个都噤若寒蝉地听着她发脾气,先前那位建议大家来看异像的夫人臊得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大缝。此后,只怕京中人人都知道她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连条庭院里司空见惯被人豢养的锦鲤都敢称之为异像!
  傅百善下了巩义山时,就见裴青亲自站在马车前等候。
  裴青执了她的手,将人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慢慢地吐了口气温声道:“看来你跟这些乱七八糟的酒宴真是犯冲,每回都有那么些不长眼的人过来招惹,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家里陪孩子吧。即便皇家怪罪那也是我的事情,你就毋须顾虑太多了!“
  傅百善没想到他消息晓得如此之快,抬眼去望就见男人双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怒之色。就垂下眼睫轻声笑道:“你知道了呀!只是这风雨欲来,就是躲在山洞里也是无济于事的。前次的事之后,小五专门请吴太医帮我研制了提神祛毒的药丸随身带着,根本无惧这些下作的小手段。”
  年青女郎睁着杏仁大眼极认真道:“只是我没料到,除了那些后宅妇人的争风斗狠,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香饽饽,竟然成了某些人搏取前程的工具。这些皇子们的党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个个都不是善茬子。”
  裴青再没有说话,细细照料她用了一碟点心并些热茶,这才让她伏在怀里睡了。
  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媳妇张口说话时,舌尖处有一点不明显的咬伤。若非情况紧急迫切,珍哥绝不会自残。今日接到秦王派人送来的消息时,他一时间将信将疑辩不得真假,却还是快马加鞭地奔回城门。
  那时候他心里有一股泯灭一切的暴怒,朝堂争斗向来无关妇嬬。这些人怎么敢,怎么敢?!
  直到看着傅百善安然出现在宫门,裴青才发觉心底的一口死气吐了出来。一只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地攥紧,脉络绷紧青筋浮现。他缓缓回首,在这座巍峨森然的别宫里定还发生了一些不知道的事情。既然媳妇不愿意说,那就不问好了。只是设下此计谋的人,要承担得起相应的后果才是!
  几天之后,晋王府一位极其得用的龚姓清客被人发现自缢在家中。
  这人虽是晋王府的清客,但是平常并不住在王府里。自个花了二十两银子租赁在一处清净的小院里,身边只有两个小厮服侍。看见主家身亡,仆役们六神无主,第一时间竟然是到衙门里报案。等晋王府的长史知道这些消息时,那间小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晋王府这边还没有拿出像样的章程来,京里已经引起轩然大波。原来不知怎么搞的,这个清客这一自缢不要紧,其亲笔所写遗书的抄本立时满天飞。
  案几上的遗书墨汁淋漓,说自己昧着良心帮晋王卖官鬻爵收受大笔金银,常常觉得有愧于圣贤诗书并师长们的教诲。但是每每出言规劝,晋王却是一意孤行我行我素。这般下去离天大祸事已然不远,常常感到五脏俱焚夜不能寐,所以才自我了断以求家人平安。
  人人都道,以晋王在众人面前一贯谦谦君子的做派,竟然有手下清客不惜以死相谏,看来晋王呈现在大家面前的面目也不见得是真的。想来背地里,这位以贤明孝义出众的皇子还不知道做下多少恶事。京中沸沸扬扬,晋王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一时间竟然变得摇摇欲坠。
  339.第三三九章 猎豹
  晋王府中, 一灯如豆。
  成排的书架之下, 胡茬满面的晋王颓然倒在地上。府中总管太监祁书将一盏景德镇窑青花缠枝灯放在桌上,小心地道:“主子, 已经过了亥时了,起来用些膳食吧。奴才叫人备了些清淡的小菜并滋补身子的糯米粥, 您好歹用一些吧!”
  晋王满脸懊悔地缓缓摇头,“我实在是太大意了,这一段时日用了龚先生的计策,简直无往而不利处处都让二哥吃瘪。得意之下就忘了母妃循序渐进的教导,想要将我的好二哥一步步地逼到绝境,好让父皇他日只属意我一人。没想到, 一朝失策竟然毁了名声还让人抓到痛脚!”
  祁书忍不住劝道:“宫里婕妤娘娘传话来, 让您此时稍安勿动, 越是逢乱象越要镇定。王爷千万听娘娘一回,龚先生的法子本没有错漏, 巩义宫里咱们布下天罗地网,只要秦王和傅乡君单独待在一处, 又被许多命妇当场撞见, 秦王和京卫司指挥使裴青撕破脸就是绝对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
  晋王长叹一声也是不解道:“我也是无意当中在宫里头听人说, 秦王曾经求娶过傅乡君。他们原本一个在青州一个在登州, 我再找人刻意渲染一下, 就是一出绝妙好戏。当初在红栌山庄这个女人虽是救了我, 却也让我没脸处处受到嘲讽, 我这才想给她一个教训。“
  晋王以己度人,恨恨道:”裴青像块石头一样冷硬,我几次派人拉拢都不理不睬。又怕他被那位好二哥拉去,这才同意了龚先生的法子。他老婆借着皇家大宴悄悄与人私会,还做下不可描述之事,哪个当丈夫的不介意这些个香艳之事?我在他们的心中种下一根毒刺,不管能不能开花结果都可算是大功告成。”
  祁书作为王府总管自然知道其中种种细节,暗叹一声正想继续规劝,就听晋王喃喃道:“我故意使人在重阳宴上拿话将傅乡君挤兑入僻静之地,为防遗漏在好几处都燃了让人易眠失神的迷魂香。又重金收买了靳王妃身边的老嬷嬷,让她在秦王面前假传命令。桩桩件件都设计得精密,到底是哪一环出了差错?“
  祁书跺脚急道:“现在不是追究哪里出了差错,而是这件事已经被秦王殿下和裴大人得知。事情发生的第三日,听说□□里的那位负责传话的老嬷嬷便中毒而亡,尸身被故意扔在了咱府后的小巷子里。那时候奴才就知道巩义山别宫里的这场事,最后不会善了。“
  屋子里的烛光昏暗,祁书压得低低的声音有些惶急,“这事还可以说是秦王殿下杀鸡骇猴自己动的手。可是转头对设计这件事的龚先生痛下杀手,还留下什么遗书示人,只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那位裴大人的手笔。虽说是自缢,又有谁不知道其中的究竟。您一下子狠狠惹恼了两拨人,这下该怎么办?“
  晋王便有些暴怒,叉着腰一脚将一把黄花梨官帽椅踢翻,“我能怎么办,好容易重金请来才思卓绝的龚先生,他的出谋划策让我这一向得心应手,还受到父皇的嘉奖。这才两三个月的工夫就无端端地丧了性命。死前还写下忏悔书让那些御史大夫闻风而动,这才是让我痛悔的事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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