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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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日日锦衣玉食的教养了数年,终于用金银堆出了这么一个绝色的尤物。待到荀自香十五岁那年,终于挂牌做了楼中的清倌人[2]。她的才华、她的美貌,都令无数人为之倾倒。
  然而,不管她究竟如风华绝代、艳冠当时,究竟也不过是个待价而沽的玩物罢了。所谓的清倌人,也不过只是出价不够高罢了,终究还是到了梳拢[3]的那一天。那日她坐于画屏后,透过层层绡纱望见被宴请来的宾客。虽然自从来到青楼的那日起就知道会有今朝,但是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溢出一片悲哀。
  席间,忽有一白衣公子一掷千金,欲为她赎身。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让鸨母同意,当日便将她带出青楼。那人并未透露来历,只言可称自己古月,说荀自香前世曾出手相救,故而今生报恩以断因果。后来教会她修炼之法、增法器几件,又指明千万蓬丘之路,这才飘然而去了。
  荀自香寻他多时,未果,只得往蓬丘来了。结果才到中舍城,就进了飞花客栈。她见姚宪之画作中透露出的才情过人,便也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被其囚禁。
  **
  荀自香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十分平静,唯有说到古月的时候表情才有了点波动,似喜似忧。
  纪启顺冷眼看着,也瞧出了点名堂,因可怜对方身世坎坷,便隐晦的点拨道:“幸而那位古月道友知恩图报,道友才能得此机缘脱离凡俗、斩断红尘。”虽说得含糊,但她知道荀自香定然能听懂。果不其然,对方闻言便是一愣,但却只是垂首不语。
  沉默间,荀自香忽然看了看罗盘,旋即猛地站了起来:“他来了!”她有些慌乱的将玉佩递给纪启顺,急促道:“这个只能保持一刻钟的效用,你……”
  纪启顺拍了拍她的肩膀,尽量平和的安抚道:“不必这样不安,没事的,相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语气太过平和,因而感染到了对方,反正荀自香就这样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专注的盯着罗盘,在姚宪之进入前堂的一瞬间,激发了玉佩中的术法。只见一道清光从中散出,纪启顺的身形瞬息消失不见,就连罗盘都无法发现她所在的方位了。
  虽然看起来从容,但坦白来说,她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把握。毕竟,她根本无法看出此间阵法的运转原理,也不知晓这个术法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姚宪之进入房间的一瞬间,她不自觉的抿唇屏息,就连肩脊都紧紧的绷成了一道锐利的线条。然而姚宪之却看都没看她所在的角落一眼,而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躺在贵妃椅上的荀自香。
  荀自香懒洋洋的问:“不是说明儿再来吗?”
  姚宪之皱了皱眉:“有人来过吗?”
  荀自香勾唇一笑:“有啊。”
  他眉头皱得更紧:“谁?”
  荀自香笑得更开心:“你。”
  姚宪之忽然放声大笑:“说得有理!”他嘴上哈哈大笑着,但是面上却无一丝笑意,眼眸更是冷冰冰的看着荀自香:“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荀自香嗤笑一声:“我说假话,难道你会信?”
  姚宪之没有回答,又凝视她许久,这才转身向门走去。见他仿佛确实没有发现自己,纪启顺这才疾步跟着他向外走去。踏出门槛的时候,她将一年前余元卜赠给她的保命符箓攥在了手上,以防玉佩无法瞒过姚宪之的阵法,幸亏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
  却说那日姚宪之从地底回到客栈,便发现纪启顺不见了,而且连送去的吃食都似乎没动。所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但是回想方才却觉并没有什么不对,且他注意了这么久,荀自香屋里的阵法也没什么动静。
  他又找了几个相熟的咨客打听,也没听他们提到有这样的一个女冠离开。他对自己设下的阵法还是很满意的,但为防万一还是又回到地底查看,却也没有什么收获。
  姚宪之小心翼翼过了两日,却也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在他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的时候,店中伙计在客栈的柜台上发现了一封给他的信笺。其上只写了寥寥三字——寅,郊,纪。
  他知道,这是纪启顺的战书。
  寅时,城郊,纪启顺。
  时间,地点,人物。
  这封战书,光风霁月,一如纪启顺其人。
  那日,姚宪之欣然赴约。就像在前方等待他的是一位至交好友,而非欲置他于死地的敌人。
  见到纪启顺的时候,她正背靠树干、曲腿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槐树上。清风吹来,枝桠晃动间发出一阵“沙沙”声。她就坐在一团翠玉似的枝叶中,微微扬起下颌看向远方天际,枝头垂落的袍角雾似的荡漾在半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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