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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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只有卧室和书房。书房是两个客房打通,按照两人需求来布置的,书架靠墙设计,两张书桌各放一边,互不干扰。书房和宽阔的露天阳台之间,用落地玻璃窗隔离。
  何依竹在备课。手边放了几本书。
  新学期她多了一门理论课,还有其他院的公选课,比以前更忙了点。有学生微信发日常练习给她看,她仔细看了看,回复了一些技法问题。
  这时梅怀瑾来了电话,他去外面接。
  何依竹的桌子被轻轻扣了一下。
  “刚刚是家里保姆来的电话,乖儿,你来帮我收拾几件衣服,我得回去几天。”
  她抬头,梅怀瑾已经往外走,正给小吴打电话让小吴来接。打完电话,梅怀瑾才有空解释。梅先生今晨在家吃早餐时摔倒在地,已经送往医院。保姆打来电话说是突发脑梗时心惊胆颤,生怕雇主因此进行责难。
  何依竹的心因此跳得又沉又钝。
  父母进了医院没再醒来,她成了孤儿。即使以前心里厌烦那两位已久,可年轻的孩子从没有恶毒地咒想过那两位死亡,太突然了。孤零零的感觉不好受。医院的冷静吞没了她的血缘亲情。
  她站在原地不动,下意识地扯住自己最信任的人的衣服下摆,眼里有些惊惶。埋进了梅怀瑾怀里不吭声。只有这样,才能平稳呼吸。她只有梅怀瑾一个,梅怀瑾只剩这个亲人。想想更受不了,泪水止不住地流。
  梅怀瑾拍着她的背安抚。胸口的衣服被这个孩子抓得紧紧的,干燥的衣服上沾了水,感觉很明显。他声音很柔软:“性命无碍,只是轻微脑梗。”
  等她缓过来,才稍稍松了点手。脑袋左右蹭来蹭去,一脸湿哒哒全在梅怀瑾身上蹭干净了。
  “叔叔醒了,你及时告诉我。”
  “好。”
  梅怀瑾收拾着自己要随身带的东西。何依竹在卧室,迭好梅怀瑾要带走的换洗衣物,又翻了翻,拿了自己早上换下的睡衣迭好一起放好。
  手机、钥匙、钱包、身份证、充电器。何依竹确认了一遍,送梅怀瑾到楼梯口。梅怀瑾拍拍她的头,亲了一下她,摆手让她回去继续忙。
  “有事我打给你。”
  梅怀瑾低头戴好口罩,电梯门合上。下午,他赶到了医院。医生说明了情况,梅先生症状轻,送医及时,赶上了最佳治疗时机,预后应该是非常良好的。梅怀瑾放下心来,他坐在一边看书,等他醒过来。
  梅怀瑾有梅先生每年的体检报告,不喝酒不抽烟,就是老熬夜。医生说年纪大了,受不得太大的压力,再加上不锻炼,身体素质差。
  自离婚后,梅先生这位学术狂人不知为何,渐渐养成了每天回家的习惯,梅怀瑾为他雇请了一位照顾生活的保姆。梅先生独身成自然,平时并无什么要求嗜好,只一心扎在他的学术研究里,少有和儿子联系的时候。
  父子都很忙碌。这些年里,连过年都不见得能团聚。
  有事保姆会及时联系梅怀瑾,大多时候,都是小吴去解决,偶尔的见面,父子针锋,氛围冷淡。现在这样子,倒是这十几年里最平和的时候。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已生老态。年近六十,白发丛生,身体机能和新陈代谢都在走下坡路。年纪增长,体弱多病。普通人的生老病死此时就这样清晰展在梅怀瑾眼前。方才梅怀瑾签了好些单子。未来指不定更多。如果梅先生病情更严重,这时梅怀瑾需要签的就是病危通知单了。
  梅怀瑾早为自己以后养老做好了打算。以前何依竹父母、他母亲各占了人为和病逝,有这提醒在前,梅怀瑾的遗嘱里对于意外死亡和老年生活都有所安排,到时会有律师履行。
  梅先生的养老梅怀瑾负责。梅怀瑾自己也会老,若是出什么意外,医院任何的签字单都需要亲属签字。想到这儿,梅怀瑾便合上了书。
  梅怀瑾回去一星期,何依竹才接到平安电话。梅先生醒了。梅怀瑾声音很平稳:“我过些天回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你签完名,就赶紧回来做饭。”
  “嗯。”梅怀瑾闭上眼笑,中午的太阳很大,晒得全身发热,“小吴可真是,什么都跟你说。”他说:“你快想想我30岁的礼物了,好歹是个整数。”
  那头何依竹噫了一声:“明年的事,不急不急。”
  “那我睡不着,这事急不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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