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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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蝉
  本来无一事,但那林太医,系阮氏选中代替陈太医之人,名为林灏尧,三代行医,至于他入得太医院,却苦于年纪甚轻,在论资排辈的太医院不得重用,颇为苦闷。
  于是阮氏一问起萧清林那里情形,他便一一如实相告。韶秀将之送出门外,打发的银子是其次,林灏尧只觉自此平步青云不再难求,也无须熬到须发全白,心中自是欢喜,不消细说。
  阮氏一听便知萧清林对桂巧颇上心,韶秀捧过茶去,阮氏就她手吃了两口。韶秀因问:“夫人可有什么要嘱咐那丫头的?奴婢待会去领消暑的酸梅汤,将要过三皇子门前。”
  阮氏懒懒看她一眼,啐道:“多事,正好看看这丫头机灵到底有几分,三皇子一时兴起,她要是真眼皮子浅看不到来日,也由得她去。”
  见阮氏捉来瓶中插着的几朵荷花赏玩,韶秀忙道:“这荷花本来贱,花房的人今日送来,奴婢没来得及叫人收拾出去。”
  “搁着吧,其实也好看,这时节就它开得多,牡丹开过了,什么花都来抢艳。香气淡也清雅,不过看有无人赏玩罢了。”
  孟良清前日晚上不曾骑马出去,昨日不得清静,心中仍然烦躁难当。第三日上忍无可忍,向阮氏请辞,本硬着头皮想了一堆说辞,要么身体不适有几味药只有家中才常备,行宫里难找得出来,要么就说忠靖侯写了家书叫他回去。
  谁知阮氏欣然答应,亲送了他到门上,殷殷嘱咐回京之后多留心身体。四个小厮跟着,杜羽也在其中,丫鬟们乘马车过几日才到京,家中不是无人伺候。
  孟良清本来不宜骑马,但离开南林行宫,消得小半日,换乘一匹骅骝疾驰,至于京城,因体力实在难支,才入府更衣,吃过药小睡两个时辰,让人去雇来一辆寻常马车,自着青衣小帽,但求不引人注目,出得城去又连日赶往梦溪县。
  到梦溪时是晚上,只得在城中客栈歇了一晚,天刚亮就命人去沈家送信。
  那时沈寒香得了信犹自难以相信,她一身素服,站在门上,请那送信的小厮入内用过茶点。小厮跑得气喘,拱手为礼道:“咱们少爷昨夜就到了梦溪,只是夜里,怕唐突了小姐,一夜未眠,要是沈姑娘不去,奴才可交不了差,回去要挨一顿打。”
  沈寒香手里捏着孟良清让人递来的信,他无上门的打算,也断无上门来的道理。
  沈寒香为难道:“家父仙去,家中事忙,要寻个什么由头出门却不好说。”
  那小厮抹了抹额上出的汗,小声道:“只消得小姐一个半个时辰的,要么咱们少爷来吊唁沈家老爷也成,不过不知道小姐这里是否方便。”
  沈寒香想了又想,摇头道:“此举不妥,即便是吊唁,也断无到我这里来呆上半个时辰的道理,也说不上话。你们住在哪里?”
  小厮将孟良清住的地方告知,沈寒香心里有数,已有一番计较,就打发了他去。吃过晚饭就叫一个丫鬟穿着自己衣裳,躺在自己床上。此举与孟良清却不谋而合,她先换了小厮衣服,叫三两也换了,先去沈柳德处,沈柳德一听要去见孟良清,碍于孟良清身份特殊,不敢怠慢,带她二人至于门上,说要让他们出去买几样吃食。
  沈寒香一出了府便着急穿街过巷,脚下生风。心里仿佛揣着块火炭,三两在后小声叫:“姐儿等等我。”
  沈寒香回头一看,三两已累得坐在路边上,沈寒香忙去拉她起身,低声道:“咱们出来,回去晚了不成,过了亥时,门上落锁,只有在大街上睡一夜了,这街上也是睡得的?”
  三两才揉着脚踝站起身,二人紧赶慢赶,不过一刻钟也就到了孟良清住下的客栈,自后门溜入,上了二楼,识得天字号房。
  见门前无人守候,沈寒香忽不敢进去了,在门口站了会,叫三两先去敲门。
  那边孟良清正在屋里等得煎熬,不知沈寒香今晚到底竟来不来,开门时三两正预备敲门,碰了个对面。三两忙红透脸低头,孟良清一见她模样,便知是个姑娘家。
  沈寒香就在回廊拐角上站着,孟良清亲走了过去,沈寒香一时怔怔站着,身上穿的小厮衣服,又作男子装束,颇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站着做什么,屋里说话去。”孟良清等了一晚上,此时也不避嫌,就牵了沈寒香的手进门去。
  屋里两个小厮出来,三两也在外守着,屋内就剩得他两个,饶是沈寒香前前后后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禁窘得满面通红,一是没有成亲前与夫君见面的道理,二是她信中已推了这一桩婚,却不想孟良清竟找了来。
  两人都要说话,孟良清见沈寒香欲言又止,便道:“你先莫要说话,先听我说。”
  沈寒香只得斟茶,她头上包着小厮的头巾,一身的粗布麻衣,与孟良清又久不曾见面,此时二人对着,只不敢看他。
  “老大人去了是一桩,我也有一言今日不吐不快。”他为沈寒香注满茶杯,手却有些发抖,“当日是要寻一寒门结亲,但我的性子,也不是任谁都愿意娶进家门,且是正妻,不是妾不是通房丫鬟,将来便是侯府的女主人。那日我不曾把话说得明白,今日你来,我这句话要说明白。”孟良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沈寒香递上茶去。
  他喝了一口,垂着头,额上密密匝匝尽是汗珠。
  连夜奔波,脸色也不好,心里却鼓噪,非得将话说得明白:“我们自小一处长大,一年里见得几回,也属于寻常,但那日有人来杀我,你替我作掩护,你可还记得?你拿了我一块玉佩去与戏园小厮作周旋,那时我便觉,将来纵要滚油中来去,你也有那等胆色与我一并直面。”孟良清说了心中憋闷数日的话,面上松了些,双目直视沈寒香:“在大音寺那日,我并未想得清楚,我心里并非只要个寒门女即可,换了旁人我仍是不肯,一怕耽误了女子大好芳华,二则我今日才知,我心里非得认定,才能同舟共济,两不生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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