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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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眉头不自觉一皱,想开口唤他,挣扎了几次,最后还是憋回咽喉。
  关何在她床边站着,呼吸并不平稳。
  伤成什么样了?虽然很想知晓,蓦地又意识到自己双目已盲,即便他在眼前,也看不到他的伤势。
  静静呆了许久,就在奚画以为他或许看出自己在装睡之时,被衾忽被他伸手往上一拉,细细掩实,随即又将其他边角裹好。直到密不透风,才缓缓转身出去。
  奚画从被中探出脑袋,心头又酸又涩,似有泪水要夺眶而出,骤然想起他白日的叮嘱,急忙把眼泪硬生生吞到腹中。
  她的确不能再哭了。
  从前过着的是太平繁盛的日子,以为只要担心柴米油盐便罢了,曾为一点小事难过,曾因一些琐碎伤心。
  她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太久了,经不起半分风吹雨打。
  然而一旦国破山河,所有皆化为灰烬,此时回忆起往事,便发觉那时的自己太过可笑。
  她改变不了世道,改变不了人生,唯一能够改变的,只有自己。
  *
  第二日,院外果真停了一架马车。花深里走得早,等关何收拾好行装,时候已偏晚。
  虽然是逃出来的,并没什么东西可带,但眼看将要入冬,气候寒凉,他们又不好行大道。山路曲折,山林清冷,不多带些衣物,他尚能挺过去,但奚画身子毕竟柔弱,经不起折腾。于是便连夜又去青口镇上采买了冬衣和干粮。
  正处乱世,镇子里的用品实在稀缺,能花钱买的都是从黑商手里屯着的高价货。好在关何身上带了现银,而今钱庄所剩无几,连银票都没处使。
  马车狭小,他放好毯子和一件灰狐披风,这才抱了奚画上去,待得将她安顿好,转身撩起帘子就要出去。
  觉察到他掌心的温度慢慢撤走,她慌忙紧张:“你去哪儿?”
  “我在外头驾车。”他柔声道,“你有事就唤我。”
  闻言,奚画语气松缓:“哦。”
  她近来很敏感,几乎离不得他。脸上时常露出的慌张,他瞧在眼里时只觉得万般难受。
  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才行。
  扬起马鞭,高高甩了一下,耳听得马蹄在地上哒哒踱步,车身亦缓缓动起来。
  微风透过窗吹在脸颊,奚画很想最后再看一眼平江城,这毕竟是她的故乡,生她养她的地方。可惜自己已然目盲,再望不见绿瓦高房。
  伤感了一瞬,又想到就算能瞧见,也只是一堆残垣断壁,满目疮痍……还不如不看的好。
  金兵一路从北面打到南面,据说是两面夹击,从河以南的位置莫名出现的金兵和北面驻扎在边境的金军将大宋打了个措手不及。
  眼下北方已尽数落入金人之手,南边战事稍少,但走官道到底不安全。左右思量之下,关何还是挑了无人的小道行马。
  明月山庄在靠西的武陵,尚未受金兵侵扰,原本一来一去不用千里马,五六日就能抵达。可绕了远路,行了五天还在山道上打转转。
  干粮吃完了,关何只得提早停了车,出去打点野兔回来给奚画改善一下伙食。
  这会子尚还有点小动物在外头溜达,等再过一段时间,怕连兔子也看不着了。
  子月里,天暗得很快,酉时刚至就已经黑尽。
  今天收获不少,两只山鸡,一只果子狸。正好气候冷,攒着还能吃个一两日。关何在马车外生了火,处理好山鸡便架上火开始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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