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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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了又等,偏偏毒瑾只是站在那儿,不肯再多蹦两个字——好吧,就当前任掌门没机会教他对人说“谢谢”!
  “不用谢。”我自说自话,胡乱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经毒瑾这么一搅和,我发现我的心情……越来越糟糕了!
  ☆、80恼烟撩雾暮云愁深1
  是夜,南郭府楼船上的宴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美酒佳肴,歌弦狂欢,奢华铺张。
  我极慢极慢地走出“梅雨阁”,周身尽染熏香的气味,不难闻,就是过于浓浊,我笃定南郭镡有收集香料的癖好,单一个厕阁就摆了两个熏笼,其它地方更不用提了。用冷水净了面,感觉清醒了许多,只是胸口稍嫌气闷,我猜测是晕船所致,尽管楼船甚是平稳,几乎感觉不到船体的运动。
  许是“撞宴”的缘故,登船的宾客不及请帖名单上的三分之一——此时此刻,在恭王府另有一场“奉食宴”。据说,年年冬至之后的“一九”间,恭王女都会任选一日宴请达官显贵,席间汇天下名馔,择时鲜海味,搜山珍异果,穷日达旦方休。南郭镡自是无法同恭王女竞争,但她也卯足了劲,甚至不惜重金请动了“古萃坊”当红的舞伶乐师,如此一来,倒是吸引了不少年轻贵族,其中就有墨台槐。
  墨台妖孽必须卖恭王女脸面,至于我,在消化不良跟吹风挨冻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事实证明,这一选择是无比明智的,因为是我曲解了南郭镡所说的“寒钓”——楼船的甲板上的的确确摆了许多钓具,却不是让宾客亲自动手的。我只需随意挑个序号牌,然后坐在舒适的华房中,一边取暖,一边等候侍者通报,类似“恭喜墨台夫人,上钩一尾三斤六两的鲋鱼”云云。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前来的,譬如秋梅。可怜的她,昨天刚从“生死门”归府,还没怎么休息,就要来替春莲守着我。说到春莲受伤,实在是……丢人啊!亏夏枫先前跟我吹嘘什么春莲的武功绝不逊于御前护驾的内侍卫,武林高手又怎么样,清早爬屋檐扯风灯,竟然失足滑了下来,我估摸她现在还趴在床上。
  沿着走道走,远远瞟到紫罗兰正立于厅外——冉燮府明明有两位公子,我想见的今天没有出现,不想见的反而一个劲地在我眼前晃悠。中肯的说,今天的紫罗兰看上去……正常了许多,虽然他依旧穿着繁琐夸张的小袖衣,但脸上的妆粉极为浅薄,难得我一下就能看清他的面容。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加思索地转身下楼,没打算与紫罗兰多费口舌。甲板不同楼上那般通亮热闹,附近只有一盏暗淡的油灯,随处可见南郭府的护卫,数量不少,约莫三四十——只是游个湖,至于带这么多人出门么,究竟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还是纯粹为了撑脸面?!
  极目远眺,成片的漆黑的湖水,不见一星半点的灯火,我记得南郭镡说过,戌时左右就能靠岸的,兀自奇怪,索性迈入船舱,想找个船工问问情况。
  前舱无人,角落放了几只泔水桶跟屎尿桶,恶臭冲鼻。冷风灌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开始想念留在主厅秋梅那儿的裘氅,不经意地,鼻间隐约嗅到淡淡的血腥味,理所当然认为是处理渔获时留下的,也没特别在意。
  又走了一段,猛然看到前方站了几个手持利刃的护卫,她们粗声吆喝,将船工打扮的一行人赶进船板下面的仓库。边上另外还躺了两人,身上血迹斑斑,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死是活。我心下大骇,趁无人注意到,弯身躲到堆放杂物的木箱后面。
  从缝隙间看出,地上的人最后也被拖进了仓库,经一番收拾,先前在旁边指挥的护卫给门上落了锁链,然后沉声命令道:“时候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先上去燃香,我去请家主。”
  之后,她匆匆朝舱尾走去,其余几人则走向甲板。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在一处隔板门前及时停住脚步,就见那名护卫恭恭敬敬地等在船舱最底端的房间外面,那边的走道收拾得异常整洁,门口甚至对称摆了一对八角琉璃灯,怎么看都不是寻常的舱房。
  我故技重施,就近寻了个绳架藏身。没过多久,本该留在楼上主持宴席的南郭镡步出了隔板门,她的神情严肃,一边走一边交代护卫:“……必须布置得像遭外人陷害,事情一办妥,你们就全部撤离。”
  现在唱的是哪出戏?我拧眉。待南郭镡她们走远,我徐徐靠近那间房,确定周围没人把守,遂闪身进入。
  屋里装饰华美,摆设富丽,比起楼上供宾客小憩的房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瞅准书桌的方向就要过去,却惊闻内室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怎么回来了?忘记什么……”话音未落,男子已走了出来,见到我的瞬间,明显一怔。
  我瞠目,硬着头皮打招呼:“真巧啊,又见面了!”巧到……我想飙泪了——难怪今个儿在南郭镡身边怎么没看到毒瑾,敢情是在玩金屋藏娇。
  “你……”
  毒瑾刚起了个头,就蓦地收了声,下一秒,我耳尖地捕捉到走道上过来人了,听动静应该只有一人。我当机立断,迅速转身,意欲夺门而出,背心突地袭来一股劲风,我微微侧身避开,哪知后领被人一把抓住,一路向里拖行。我剧烈挣扎,忽然眼前一花,身子已被抛了出去,随即撞上墙面,摔坐在地。
  “不想死就别吭声。”毒瑾冷冷瞪了我一眼,挥袖折起半扇水墨屏风,硬是把我挤入墙角,挡住了我的身形。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大脑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判断,只听“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我赶忙屏息静气。
  “你怎么过来了?上面情况如何?”我听毒瑾如是问道,声音平静,不显异样。
  “藁木膏一出,厅里那群人还能挣扎多久?你特制的药酒也已备好,现在就要看南郭镡的表现了。”来人是个女子,不是南郭镡,声音似曾相识。
  藁木膏么,《草方经读》中记载其有麻醉镇痛的功效,但须慎用,因为一旦过量,就会导致神智不清,进而产生幻觉、行为失控,若本身体质虚弱,甚至可能“气血无根暴脱”。可是,如果我没记错,藁木膏味香浓烈,并不适合用来下暗招……
  该死,是混在熏香中了!我恍然大悟,自己根本不是晕船,只怕船上的熏笼多少都掺了一些藁木膏,虽然未见他人出现强烈症状,但连续吸食大半日,寻常体质的人会渐感乏力、思维混乱、反应迟钝,当主厅换上纯度较高的藁木膏熏香,那些身怀内力的护院亲卫也无法及时察觉有异,尽数着了道。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重一轻,一前一后,表示两人走进了内室,顿时,我绷紧了身子,右手悄悄摸到靴筒内侧的匕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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