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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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知顾姑娘……”
  “咦?这是哪里来的杏花?”
  “嗯……刚刚在巷口……”
  “仍这么鲜呢!”顾盼儿脸上顿时露出顽童般甜笑,“多谢邱公子,我才说花都要谢完了呢。盏儿,赶紧帮我插一枝。小茗,其他的快插到我屋里那个黑花瓶里,蔫了就可惜了。”
  盏儿提过篮子,顾盼儿选了一小枝开得正好的,小茗替她插在了鬓边。顾盼儿笑嘻嘻地问:“邱公子,如何?”
  “美……真的美……”邱迁见她如此欢喜,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何况,粉杏衬着玉颜,越发映得莹洁明媚。
  “哎,一见花我就忘了正事。我找你是要说冯宝的事。”
  “哦?”
  “前天,我有个旧识的官人,从应天府来,他在我这里见过冯宝一面,还说过几句话。他说寒食前一天,在应天府看见冯宝了。当时冯宝正下船,岸上有个人迎了过去,身后跟着个随从,牵着两匹马,冯宝和那人说了两句话,就一起骑马走了。”
  “那个人他可认得?”
  “他说似乎是应天府的节度推官,姓匡。”
  冯赛骑马前往谷家银铺。
  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究竟陷入了怎样的迷局陷阱,妻女被劫,江西四商搅乱汴京商行,汪石百万贯官贷,左藏库飞钱……如今又牵扯出谷家银铺假钱。这些事情看似各不相干,但又丝丝缕缕相互交缠。那四商和汪石如今全都下落不明,他们是否正是绑架邱菡母女和碧拂的绑匪,也无法断言。自己这样没头没绪四处乱撞,不知是否选对了路,能否找回妻女,他一概不知,却只能这样继续乱撞。
  昨晚,他将打问到的事,告诉了周长清,周长清听后也有些惊异。
  “汪石曾是江州的铸钱工匠?左藏库又发生十万贯钱飞走这等异事,二者看来恐怕真有关联。”
  “还有谷家银铺,我弟弟冯宝似乎替他家销过假钱。”
  “假钱?这个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几年前我曾隐约听人说起,谷家银铺似乎做过销熔铜钱的勾当。”
  “销熔铜钱?”
  大宋铜钱每一代轻重都有些差异,不过一贯钱大致以四斤八两为准,主要由铜、铅、锡熔铸而成,其中铜的比重又最高,占到三斤四两左右。
  由于铜关系国计民生,也被列为禁榷之物,因此大宋铜器比历代都要少,少便珍贵,被称作“古器”。有些人便瞅准了其中价差,销熔铜钱,一百文钱,能炼出十两精铜,再铸成铜器,则能卖到一贯钱,有十倍的毛利。
  这也是大宋常年“钱荒”缘由之一。朝廷也严厉禁止,治罪极重,熔十斤铜钱者,就要发配五百里。但重利之下,屡禁难止。
  冯赛忽然想起来:“我家乡江西盛产铜矿,天下三十五大铜场,其中最大的三处,有两处就在江西,信州铅山铜场尤其大,聚到那里的冶户就有十万家。谷坤有个兄长叫谷乾,便在铅山铜场包买了铜矿,铸造铜器,常年运到京城,由他弟弟谷坤发卖。”
  “开凿冶炼铜矿,费时费力,销熔铜钱,则要快很多。他借开采铜矿,正好可以遮掩。”
  “销熔铜钱固然是重罪,造假铜钱的罪,则更重得多。以谷家兄弟现在的家业财富,怎么会再去贪这个利?”
  “这利字,比食色更加厉害,哪有底止?就像我,即便常常以圣贤之学自律,现有的钱财也几辈子都用不尽,但只要见到可图之利,仍旧不由自主便想去赚。能做到的也只是求利不违义。那谷坤兄弟,人虽豪爽,却有些行不由径的邪气。”
  “糟糕……”冯赛猛然想起一事。
  “怎么?”
  “上个月我才和谷家银铺有桩交易,用交子抵换了他的铜钱。”
  “有多少?”
  “一万贯。那是交易务的一桩差事,他们将内库封藏的旧蜀锦搬出来发卖,让我替他们寻主顾。有个蜀地来的锦商和我相熟,他看了那些旧锦样品,见虽然有些陈霉,但织绣工艺比如今的蜀锦还要精难,这种手艺四川都已经失传了。那些霉斑他有法子去掉,便全部包买下来。不过他没有现钱,只有蜀地的交子。交易务为回笼铜钱,又从来只收铜钱。我知道谷家银铺和蜀地商人常有交易,便去和谷坤商议,他一口答应,替我将那些交子兑换成了铜钱,我将那一万贯铜钱全都交付给了市易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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