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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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连生说:我对自流井不熟,二公子安排就好。
  沈玉桐点点头:行。
  自流井虽然富庶,但常年的采盐,近处并无多少风光,而孟连生明早就要启程,他也不好带他去远郊劳累,最终还是跟上回一样,去盐场看看盐工采盐烧卤,参观他们做精盐的新机器。
  到了中午时分,又回长街带他去酒楼吃盐帮菜,最后在茶楼听听小曲,再看一场地方戏,坐船在釜溪河游了两圈,便已是暮色四合。
  沈玉桐第一次觉得原来一天是这样短。
  这一日下来,两人聊美食聊风景,又说川戏与京戏昆腔的区别,聊了自流井的盐,也说到西康的鸦片,但仿佛是心照不宣一般,谁也没主动提起那一晚,
  此时已是仲秋,今晚恰逢晴朗天,秋风习习,圆月当空,是个月下对饮的好气氛。
  洗漱过后,时日尚早,沈玉桐与孟连生不约而同走到了天井里的石桌。
  睡不着?沈玉桐笑问。
  孟连生点头:太早了点。。
  是还早。沈玉桐在他对面坐,叫来丫鬟送来一壶花茶,又亲自斟了一杯递到他跟前,这是自己家里晒的菊花茶,晚上喝点这个能助眠。
  孟连生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因为还有些烫口,便又放回石桌,垂下眸子小声开口:二公子,那晚
  沈玉桐心头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此刻的天井中,只得他们两人,安静得能听到风拂过树木的声音。
  孟连生抬起手,蹭了蹭鼻子,道:那晚是我冒犯了二公子,我要同二公子道歉。
  沈玉桐不料他会这样讲,回过神来,不免更加自责,忙不迭摆手道: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喝醉酒误事。
  孟连生说:那天早上我见你不理我,以为你生我的气。
  沈玉桐哭笑不得:我怎么会生你气?我只是一时不知该跟你说些什么,毕竟那就是个错误。
  孟连生抬头看他,仿佛是不解道:我们那样是错误的吗?
  沈玉桐喝了口清心明目的菊花茶,又暗暗深呼吸了口气,好整以暇道:小孟,你既然觉得男人去堂子睡女人都不是正派人所为,那就应该明白,我们是朋友,做这样的事也是错误的,这事只能发生在爱人之间。
  他望着孟连生纯良懵懂的模样,只觉自己十分道貌岸然。但为了对方好,也只能将这份道貌岸然继续扮演下去。
  见他似乎懂了自己的意思,又乘胜追击道:你还年轻,应该多认识女孩子,现在是民国,倡导自由恋爱,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找到一个喜欢的姑娘。说着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轻笑了下,石头记里贾宝玉不是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你若是遇到一个喜欢的姑娘,就会懂得宝玉的这番话。
  孟连生说:二公子一点也不浊臭。不等沈玉桐回应,他又冷不丁问,那二公子呢?
  沈玉桐不明所以。
  孟连生:二公子也会认识喜欢的姑娘,然后娶她吗?
  沈玉桐微微一怔,他确实见过不少姑娘,在年少懵懂时,他也曾与美丽的女子约会,用时髦的说法,叫做谈恋爱。就像贾宝玉一样,他觉得女儿是水做的,是世间美好的存在,但他对她们的喜欢,也如水一样单纯,从来没有任何欲念。
  直到去了英吉利,年岁渐长,他才渐渐明白自己对女子单纯如水的喜欢,源于何故。
  自此之后,他就再没有接受过女子的示好。
  他不是上海滩那些有龙阳之好,旱路水路都能走的公子哥,一面与小倌戏子纠缠不清,一面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这世道中的女子,本就身不由己,他不想去害人。
  幸而他一早就知道,父亲在幼时给他算过命,说他命里会遇一桃花劫,于是对他到了成亲年龄无心娶妻生子反倒不在意,叫他这个光棍儿打得理所当然。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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