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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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上了马车之后, 陆谨言便没有了在人前的温润,直接将江婉容扔到一旁的软榻上,然后才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他的力道不重, 不过江婉容受伤的胳膊意外撞到车壁,剧烈的疼痛袭入大脑,一时没忍住疼,眼睛里冒出泪花来,压着火气指责, “你就不能温柔一些吗?”
  她也不是故意矫情要求什么优待, 可他当真也没有半分将她当成未婚妻子的意思,这么粗鲁地一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压根不是什么读书人, 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莽夫。
  可不是莽夫,她扶着自己的胳膊坐起来,心里将人骂了一回,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陆谨言愣了愣,见她抱着胳膊吸了一口冷气,倒是很快道了歉, “下次我会轻一些。”
  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总觉得有些像话本子写的, 公子哥和姑娘头一回做那阴阳调和之事,公子哥也是这么哄人的。
  这一联想让她脸上有些发烫,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才问, “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这边出了事,我过来看看,顺便有些事情想要对你说。”陆谨言说旁边的车壁抽出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份被打开的信件递过去,“这事情大夫都证词,已经签字画押过,可以直接送到京兆府去。”
  “这么快吗?”
  事关自己生母到底为何而死,江婉容面上也多了慎重,手指在信件被撕开的那道口子上捏了好几下,正要打开的时候,突然听见男人在说话。
  他面上仍旧是清冷的,望过来的时候眼眸深邃,似乎有几分同情,“我建议你想清楚些,有些事情弄清楚了未必是件好事。”
  她原先还没觉得有什么,经过这么一提醒,反倒是紧张起来,随后又失声笑了出来,“都已经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说着便将信件打开来。
  信件是以秦大夫的口吻,提到当年他去承恩侯府如何替侯夫人诊治,用了哪些方子又有什么效果。接着便是一块很大的墨点,而后的字迹变得慌乱有些潦草,像是写这份陈词的人在经过很长时间的挣扎之后,才开始回忆这段极为难堪的记忆。
  他清楚得写着侯夫人死的那天,他曾被请去见过一面。侯夫人气火攻心吐血不止,原本是重症之状,幸亏府中有人送了份止血的方子过来,他细查之后觉得很是有用,亲自熬了一碗药,让丫鬟送了进去。可侯夫人还是出了事儿,众人慌忙之际,他曾经留意到,他先前送进去的药丝毫没动。
  这无异于杀人,他当时就吓得腿软,为了保住性命,装成没事人的样子,等快入了夜,就准备立刻逃跑,不牵扯到这件事情中。他逃跑也很顺利,刚开始坐立难安生怕有人过来杀人灭口,可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他就渐渐放松下来。就在他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时候,承恩侯府的江老夫人派人找了上来,给了他一笔不菲的银子,让他永远离开京城。
  江婉容早先的时候,就已经将事情猜得七七八八,可亲眼见到这些证词时候,内心还是忍不住愤怒。
  李氏她怎么能、又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承恩侯府当年落魄,是靠着她娘亲的嫁妆过日子。她的娘亲并没有因此对府上的人有半分苛责,没想到居然会养出这样的白眼狼来。
  还有她的祖母,她都想替她的娘亲问问,为什么不替他的娘亲讨回一个公道?为什么又能够让一个杀害她娘亲的凶手,最后还霸占了她娘亲的一切东西?
  她们心究竟是什么颜色,当真就没有半分内疚过。
  她心里堵满了许多不能宣泄而出的情绪,情绪涌动在身体的每个部分,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准备将信件放回去时,她才注意到秦大夫的证词还有最后一页。
  “往后许多年,我一直愧疚难安,不断回想起过往之事,才发现一件事情。江夫人虽然体质偏弱,但照理说经过调养,几与常人无异。可最后一次诊断,江夫人身体隐有亏损之症,乃积年累月所得。我不敢托大说医术如何,可所写滋补方子绝不可能使人身体有损害。当年,江夫人的死,怕是远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
  有一道响雷直接在头顶上炸开,江婉容觉得自己像是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不死心问了一句,“他说的是真话吗?”
  “他的家人都被扣押起来,应当不会隐瞒。”
  她听后又哭又笑,甚至都忘记了她和陆谨言没有那么亲密,红了眼眶之后,向起身往前走,一下子跌坐在男人面前。她却顾不上这些,执拗地将那一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纸张递到男人的面前,想笑又笑不出来,干巴巴地说:“我没有看明白上面是什么意思,你学问一向好,那你帮我看看吧。”
  李氏不过是个妾室,想要下毒的话不仅要瞒着所有人,还要避开江夫人院子里的嬷嬷和丫鬟。这可是长期的功夫,稍有差池江夫人还没怎么,李氏害人的事情就会败露,远比直接断了江夫人救命的药要困难许多,是当年李氏怎么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承恩侯府人口简单,有这么大能力插手后院之事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江老夫人。
  这是脑子稍微转一转便能够知道的事情,她又如何不明白。不过是江老夫人从一个纵凶者到凶者的转变,给她的打击过大,一时不敢相信而已。
  陆谨言垂眸看向她,此时的小姑娘看起来乖巧地不像话,泪水积蓄在眼眶中要落未落,抬起头的时候眼神里有些茫然无助。她全然没了平日的气势,跌坐在那里只到他胸膛的位置,显得双肩越发孱弱。
  他倒是难得多了几分同情,可还是挑开了这个已定的事实,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沉声说:“江夫人是被人害死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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