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出关没有受到阻挠,顺顺利利便使出了那座宏伟苍凉的关隘。公主回头看了眼,走出去很远了,仍见那些将领单膝跪地恭送。
  她戳了他一下,明知故问:“你的面子好大啊,高阶的将领也需要这样跪拜你吗?”
  包括之前的周太守,虽然戍守边城,但也是一郡之长,见了他跪得如此顺理成章,他还有脸说自己不当皇帝了,真是拿她当孩子般哄骗啊。
  他还在垂死挣扎,“因为……因为贫僧早年征战八方,这些人都曾听贫僧驱策。”
  公主哦了声,“你都两次出家了,他们还能认主,战神果然余威不减。”
  她的手在他胸前往来几次,十分的没心没肺。等撩够了,抽出来意兴阑珊地说:“好了,本公主暖和了。”然后把毡毯扔给他,自己躲到车厢里补觉去了。
  在一个感染了风寒的人怀里捂手,真是毫无人性,但她抽身而去,留给释心大师的不是愤懑,而是满怀的失落感。
  其实她可以再停留一会儿的,停留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安心,觉得过去的公主又回来了。然而她半道上撤离,也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他不知道她对他还有没有渴望,或者短暂的亲近只是因为彼此太熟悉了,单纯捂完了手,她就对他失去兴趣了。
  出得萧关,关外崇山峻岭不断,风势也更大。天岁在贺兰山设有驿站,但从这里过去得跑上七八十里,绕这一程远路不合算,不如找个背风的地方过夜更现实。
  他的风寒起先并不算严重,不过略微有些咳嗽而已,但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有意拉开毡毯又吹了一路的风。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明显加重了,身上发寒,精神也萎靡,却还强撑着生了一堆火,把锅子架在了火堆上。
  公主洗米熬粥,虽然十指冻得生疼,但野外能够有酒有饭,就已经让人十分快乐了。
  “人不能在安乐窝里呆得太久,我以前五谷不分,连做饭要加水都不知道,后来在达摩寺伙房做帮工,学会了好多东西。”公主蹲在火堆前,拿勺子在锅里慢慢搅动。粮食的香味随着热气一蓬蓬荡漾出来,即便是荒郊野外,也有种家常式的温暖。
  她回了下头,“把钵给我。”
  释心背靠着车轮坐在车旁,听见她的话,迟缓地从包袱中掏出铜钵递了过去。
  公主这才打量他的脸,见他颧骨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像女孩子上了胭脂般。压抑地咳嗽,咳完了一阵急喘,似乎不愿意让她看出端倪,拽高毡毯,捂住了下半截脸。
  公主无奈地说:“年纪大了就要服老,看看,果然着凉了吧!”边说边摸他的额头,掌心里一片滚烫,只得勉强把他搀进车厢里。
  这马车宽绰,边关过冬的车辆密封也做得好,躲在里面很暖和。公主安顿好他,把铜钵送到他面前,半带调侃地说:“腊月里下过河的大师,热热喝上一碗粥汤,明天一早就会好起来的。”
  他抬眼望她,篝火的光照亮他的眼眸,一身白衣,一张洁净的脸,在这不甚大的空间里端坐着,像佛龛里的神佛。
  公主忽然定眼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发虚。他微微往后挪了挪,“施主,你为何这么看着贫僧?”
  公主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看了半晌道:“你有胡子吗?我怎么没见你刮过胡子?”
  他怔了下,不自在地拿广袖遮住了下巴,“贫僧每天基本都要清理。”
  公主听完,了然点了点头,“我就说了,世上只有一类人不长胡子……大师当然不是,对吧?”
  她戏谑了一番,一笑而过,留下释心大师懊恼不已,暗道是不是那类人,早晚会让你知道的。
  公主现在是野生公主,公主病已经被艰苦岁月打磨得治好了一大半。她蹲在火堆前喝了锅子里的粥,吃完顺手把锅碗瓢盆都洗了。
  河里的水结了冰,她龇牙咧嘴就着冰水洗了把脸,然后把绞干的手巾带回来,送给那个假和尚擦洗。
  萧随说多谢,挪动身子把车厢腾出一半来,垂眼道:“外面寒风刺骨,还要委屈施主将就一晚。”
  公主说没关系,“又不是没一块儿睡过,扭捏个什么劲儿。”说罢扯出了她的斗篷,领上系带挂住车厢首尾,随便一隔,就隔出个楚河汉界来。
  好一张美人抱琵琶的精美刺绣啊,他之前竟然没发觉,她斗篷背后的图案是王昭君。为了照顾病人的视觉感受,她好心地将图案正对着他,车厢里略有点动静,那明妃就怀抱琵琶冲他直哆嗦。
  他心下怅惘,听见她说“睡吧”,然而这个时候怎么睡得着。他仰天躺着望向车顶,那油布纵横的经纬,他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从昨晚开始,他就无比煎熬,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一旦分开,就算是睡在他隔壁,他也觉得太过遥远,够不着她。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