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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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说李皇后见事情竟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在椒房殿中气恨不已,拿着帕子不住地拭泪,又向黄女官道:“我说的他一个字也不信,只信那个高氏!谢氏也是个无用的,这样大一个把柄放在手上不晓得用,倒还替她说话,白白长了一副聪明面孔。”黄女官听了,只得劝道:“殿下何出此言?若是圣上不信殿下,如何不将朱庶人带了来与贵妃对质,倒要将她发落进暴室?可见圣上心上是信的。”
  这话不说还罢了,说了更叫李皇后气苦,乾元帝信她还要回护高氏,可见在乾元帝心中何等看重高氏。李皇后因此哭得更厉害了些,还是菀香过来相劝,道是:“所谓当局者迷,殿下身在局中未必能看清,以奴婢看来,倒不如将今日的事说给老夫人知道,瞧老夫人是个什么章程,殿下再做道理。
  李皇后听了,止住眼泪,略沉吟了回,点头道:“也罢了。只是又要劳烦母亲操心。”当即修书一封,第二日开了宫门之后,令人送去了护国公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阿幂家楼上漏水,还好是漏在厨房里,没泡着地板。
  谢谢
  天阶夜色扔了一颗地雷
  ☆、第57章 空饷
  宫门一开,椒房殿的内侍就将李皇后的信送到了护国公府。门房见是宫里的公公出来,连忙开了门将内侍接了进去,送至二门。唐氏的陪房丁贵家的领了内侍又到唐氏房前。唐氏才将将起身,正由小唐氏服侍着用早膳,听得李皇后来信,婆媳两个心中都是咯噔一下。小唐氏亲自出来从内侍手上取了信,回身交在唐氏手上,唐氏将信看过,脸上由白转红,而后又转成青色,一拍桌子道:“国公爷在哪里!”
  护国公李源昨夜歇在新纳的小妾胭脂房中,叫唐氏使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匆匆赶了来,见唐氏脸色铁青,他倒是略有些惧内的,不由偷眼去看小唐氏。小唐氏只冲着他摇头。唐氏将李皇后写来的信掷在李源面前,哭道:“当年是你心心念念地要用女儿去搏前程,如今你瞧瞧!可怜我的大郎折在了里头不算,如今我的阿媛叫高氏那个贱人欺负得站不住脚!你若不能替阿媛出了这口气,我就同你把这条老命拼了,左右大郎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李源叫唐氏当着满屋子的丫头们夹七夹八这一顿骂,老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花白的胡须也有些颤抖,把剩下的独眼一扫屋内,他是久历战阵的,身上自然带着杀气,这一眼扫过,将唐氏屋内的丫鬟们唬得头也不敢抬。李源这才捡起信一瞧,脸上也顿时铁青,将信拍在桌上道:“高氏这个贱人!真当我李家没人了吗。”
  唐氏就朝他脸上啐去:“呸!你还有脸说,我当时就跟你说高氏留不得,是你说的高氏家里几个微末小官,不值得什么,就是生下儿子也是庶出。如今呢?!如今高氏两个哥哥靠着她当年裙带都当着实差,一个是赫赫扬扬的吏部侍郎!一个做着威风凛凛的将军!高氏又有两个儿子撑腰,可不猖狂起来了!要是叫她儿子当了太子,我们殿下还不知道有没有地方站。”说了又哭。
  李源冷笑道:“不过几个狗屁官,值得什么,当年,”话到嘴边想起屋里还有人,也就咽下了,只道,“你只管给女儿说,叫她好好笼络住那个谢氏,若是谢氏不上道,她殿中不还有个姓凌的吗,将她也抬举上去,我只不信这两个都不能生。总得阿媛膝下有个一男半女,我们才好说话。”唐氏冷笑道:“我还用你说,昨日见女儿,我都与她交代了。那个谢氏还罢了,左右等她生了孩子就没用了,倒是高氏,就这么放她过去,我只咽不下这口气。“李源就把小唐氏看了眼,问他:“二郎呢?”小唐氏见问着自己,忙过来答话:“世子在房里看书呢。”
  护国公世子李彰武在西南一战役中战死,其妻阮氏当时怀有身孕,李彰武战死的消息传来,阮氏惊痛过度,小产而亡,只遗下一女,今年也有十二三岁了,虽也有两个儿子却都是庶出。世子即亡,又无有嫡子,护国公的爵位总要传下去,李源同唐氏只得两子一女,这世子的头衔就落在了次子李敦武头上。李敦武为人甚为平和,其父其兄都是战将,独有李敦武,名字里虽有个武字,却是走的文路,如今在兵部当差,也是个闲职,平日里也不大上衙门的。
  李源心爱长子幼女,对这个次子不大上心,不过是死了寄予厚望的长子,又没旁的儿子,才为李敦武请封世子,心上总是遗憾,这时听着儿媳妇说在房里看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看书,看书,我李家一世英名都要折在他手上。你回去叫他滚倒外书房来见我。”
  小唐氏同唐氏是嫡亲姑侄,就是没嫁给李敦武前也常在护国公府进出的,无如护国公此人杀气甚重,小唐氏打小见着这个公公兼姑丈就怕,见他生气,更是头也不敢抬,低声答应了,飞快地出了门。
  唐氏见小唐氏避猫鼠一般地跑开,倒是怪着李源,因道:“阿娇是个好孩子,你没事吓她作甚。”李源却道:“她都嫁进来几年了,可有生下一儿半女?还拦着二郎不许纳妾,这样不贤惠嫉妒的妇人,若不是看在是你内侄女的面上,我一日也容不得她。”唐氏叫李源说得脸上微红,勉强笑道:“孩子们还小,国公爷急什么呢?阿娇嫁来前,我们也答应她父母,十年无子才好纳妾。”李源冷哼了声:“你家哥哥若是懂点事,就该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说的话,如今做不得数。”
  当年唐氏答应自家哥哥嫂子这个条件时,李敦武还不是护国公世子,几时有儿子倒也不急,如今李敦武已是世子,自然是着紧要儿子,唐氏心知李源说得没错,又不愿违了自己的诺言,只得拿旁的话来说,只道:“国公爷你先去书房商量,我这里再给阿媛写封信,叫内侍捎回去,也好宽宽阿媛的心。”
  李源如何不知这是老妻不愿再谈的意思,到底他年轻时在战阵拼杀,全靠唐氏家里家外的操持,李源也知恩,不肯和老妻破脸,又想二郎素来怕自己这个父亲,只需压着儿子答应了,便是老妻也不好说什么,也就罢了,在唐氏这里用了些早膳就出来了。
  李敦武听着父亲找他,早早地到了外书房,看着李源进来,赶忙过来请安:“父亲早安。”又伸手要扶李源,叫李源一手挥开了,只问他:“你告诉我,你在兵部可学着什么了?”李敦武脸上微微一红,道:“父亲也知道,儿子这是个荫职,不用坐班的。”李源就冷笑:“我竟不知兵部右司兵部司员外郎是个荫职。”李敦武垂手立在李源身边,低头道:“是。儿子无用。”
  外头喊的一路大军多少人马不过是哄着门外汉的,懂门道的,只看粮草军备战马来推测人数。而粮草军马调度,正是兵部司的事。但凡他要伸一伸手,职方司里的人总有许多借口拦着他,不叫他插着手,他又能如何?
  李源瞧着李敦武这个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顺手操起搁在桌上的一柄剑连着剑鞘,劈头盖脸就往李敦武身上抽去,打得十数下才罢手。李源素来是个暴烈的,故此书房中的师爷,小厮们都不敢来劝,看着李源自己罢手了,这才上来劝李源的劝李源:“国公爷,新年里呢,动不得手。”哄李敦武的哄李敦武:“国公爷是将军脾性,他老人家问着话,世子爷答了就是,如何招惹国公爷生气,世子爷过去陪个不是也就罢了,父子俩哪有仇怨。”
  李敦武叫人推了两下,这才过来给李源赔罪,李源见他不情不愿地模样,冷笑道:“劳动不起世子爷赔罪!七日后开衙,你将高鸿麾下人马查一查,就算你有孝心了。出去,我不耐烦见到你。”
  高鸿,昭阳殿高贵妃的次兄。李敦武默默地行了礼,就退了出来,回在房中,小唐氏过来接着,看李敦武头脸上几道青紫,眼圈儿先红了,走到门前叫丫鬟去打水,自己又回来,看着李敦武落泪:“国公爷如何下得了这个手。”
  李敦武冷笑:“父亲叫我去查高鸿。高鸿虽是靠着贵妃上去的,手上若是没有几分能耐,也不能在几年内升到归德将军这个位置。我贸然去查他,能不能查出来还是两说。哼哼。父亲这是尝着了一次甜头,昏了头。也不想想,若是这次将我折了进去,他可还有没有嫡子。”
  小唐氏拿着帕子轻手轻脚地替李敦武擦伤,听着他那些话说得不明不白,就住了手。他二人是表兄妹成亲,打小儿青梅竹马的,自然亲厚,小唐氏因问:“世子爷说的什么甜头?”
  李敦武是叫李源当着师爷和小厮的面打了,自觉颜面扫地,一时激愤,倒是说漏了嘴,便道:“你听岔了。”小唐氏分明听得清楚,可见李敦武不肯认,她性子温婉,不爱与人相争,也就道:“是,妾听岔了。”又替李敦武擦脸上药,好在尚在新年里,护国公府的伤药又是上好的,到得初八日开衙办差,李敦武脸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李敦武虽有怨言,倒也明白,李源查高鸿是为着自家姐姐,虽有些风险,好在查军籍是他兵部司份内的事,倒是没人为难他,一通查下来,高鸿麾下的军户约有三千余人,其中便是有吃空饷的,只怕也多不到哪去。到底畏惧李源,还是悄悄将名单抄录了份,袖回了家,交在了李源手上。
  依着李源的盘算,倒也没想着这么一查就能查出高鸿多少不法事来,不过是想籍机敲打敲打高贵妃罢了,偏高鸿这人倒是乖觉,知道自己这个将军不过是虚衔,三千多军户还是上司瞧着自家妹子的面拨下来的,倒也安分,不敢动作。李源按着名单悄悄查下来,才不过四五十个空饷,哪里说得响嘴,只得罢手,另想法子。
  只是李源从来只把精力放在培养长子李彰武身上,倒是养得这个儿子允文允武,无人不夸,偏折了。反是李敦武因不用袭爵,打小李源没把心思搁在他身上,只照着一般勋贵子弟养大,虽不是个纨绔,临时做到世子位上,不免在见识和处事上就差了些。他身份引人注目,一举一动都有人看他,这回他私查高鸿的事就有人留意了,悄悄去回了兵部尚书梁丑奴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不是过度章,其一,高贵妃和李皇后的矛盾会因为这件事进一步激化。其二,今天的甜头,是日后的重头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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