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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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兄郎舅见面少不得各叙契阔,谢显荣又端着大舅子的态度将齐瑱嗔怪了回,又说:“我也知道我二妹妹娇纵,不是个好性子,只你们已成了婚,好不好的,难不成一辈子就这样了?我看着你不肯纳妾,便知道你心上对月娘也不是全然无情,不过是年少气盛,不肯让人罢了,这也是难免的。我这人素来公正,不肯偏私,我这会子说了你,你也不要不服,月娘那里,我一样要去信说她,总要叫她收了性子才好。你只管好好在这温书,待得明年高中,你父母脸上也有光。”
  齐瑱情知谢显荣这番话有理,虽不大情愿也只得答应了。谢显荣在官场混了这两年,哪里看不出齐瑱心上不喜欢,起先也有些不悦,可一想着月娘为人,虽是嫡亲胞妹,也要说句,怨不得齐瑱许多,好在齐瑱这里并无外心,他在自家住着,自家慢慢劝来,也就是了,当下又翻转脸皮,只笑道:“你们先歇上一日,我告了三日假,明日我带着你们往几位世叔世伯处拜访。”
  谢显荣手上同他岳父冯宪昔年好友已联络亲近一事,谢怀德知道,齐瑱自然也晓得,听着谢显荣这般一提,也就明白了,旁的且不好说,只在时论文章上,总是好受益的,是以谢怀德齐瑱两个俱都喜欢起来不提。
  又说李皇后趁着重阳,以赏花为名将在宫中开赏花宴将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并勋爵等人家十四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女孩子都召进了宫,总有十三四名。兵部尚书梁丑奴之女青容也在其中。
  梁丑奴的妻舅临安候金奋韬看皇后要遍请京中闺秀,知道皇后是为着景淳择妃。临安候的母亲是大长公主,虽已不好算是皇家的人了,到底也是宗室所出,旁的不晓得,景淳为人脾气还是知道得清楚,旁的且不论,只在心胸眼界上就远不如他弟弟景和,不过占着个长字罢了。从前还好说,高贵妃得宠,想一想大位也无妨,如今李皇后膝下也有了养子,乾元帝更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昭婕妤,景淳拿什么与人争?偏他们母子又都是心大的。
  若是叫高贵妃母子将阿容设计了去,他外甥女,外甥女婿一家子就脱身不得,日后只怕就要没有下场,到底秦氏之母金氏与临安候一母同胞,临安候如何忍心眼看着,当下命妻子姚氏将秦氏叫过来,敲打他们不许女儿送过去。若是他们肯听,自然是好,若是不肯听,也与人无尤。
  秦氏因有梁丑奴的话在先,又看自家舅舅舅母这样慎重,她是个性子柔顺的,不由脸上红涨,轻声辩解道:“舅母说话,甥女知道了。不瞒舅母,外子也不大肯,说是情愿一夫一妇,也不愿凑这个虚热闹去,正替阿容相看呢。”姚氏听说这才放心,脸上笑道:“你女婿是个聪明的,我同你舅舅也就放心了。”
  秦氏到家见着梁丑奴就将自家舅妈的话与梁丑奴学了,梁丑奴起先对谢显荣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这回听着自家妻舅这样慎重,便知道谢显荣其言无虚,因向秦氏笑道:“你得空请谢贤侄的妻子过来坐坐。”
  说来也巧,梁丑奴说了这话没两日,谢显荣便带着谢怀德与齐瑱两个来拜访。谢显荣容貌似马氏,端正有余俊秀不足,谢怀德却是像着谢逢春多些,可说眉清目朗,又是个洒脱性子,举止也舒缓,不过在二十来岁,倒也好说是个美少年。又说谢怀德身侧那个齐瑱,一般也是眉目俊秀,倒是不分上下。又待看完两个人的文章,虽不是金门万言,字字珠玑,也算得上锦绣文章,若是不出意外,会试自是能过的。
  想在这里,梁丑奴心上不禁一动,他久欲为爱女青容择个女婿,眼前的谢怀德齐瑱倒是年貌合适,又是有些才气的,于是闲闲问起两个年岁,听着齐瑱是谢家女婿,也就罢了。梁丑奴那里以为乾元帝宠爱昭婕妤自是昭婕妤人才出色的缘故,那她姐姐的品貌自也不能差了,倒以为与齐瑱是天作之合,信口夸道:“想来也是一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佳话。”至于谢怀德,连着小他两岁的齐瑱都成了亲,何况是他,也就放下了心思。
  齐瑱脸上红赤,又辩解不得,只得唯唯,梁丑奴哪里知道是齐瑱与月娘是对怨偶,只以为齐瑱脸皮薄,哈哈一笑,也就放过了。又拿着谢怀德与齐瑱的文章点评了回。梁丑奴也是一榜探花出身,又在朝堂历练这些年,点评起时论文章来,自是切中要害,谢怀德与齐瑱俱都心服。
  谢怀德与齐瑱到京的事,冯氏进宫探视时也说与了玉娘知道,到底怕坏了玉娘的事,又将谢显荣提点了梁丑奴的事与玉娘略提了提。玉娘听说掩了口笑道:“大哥哥倒是仔细。”竟没说旁的。
  冯氏看着玉娘这样,心中不免忐忑,玉娘却只拿着谢怀德的事与她说:“嫂子同二哥说,只叫尽力便是,中不中的都不妨。”因记得谢怀德已有二十岁,她进宫前谢怀德尚未定亲,如今也不知如何。
  (上接作者有话说)
  听着玉娘这一问,冯氏脸上就有些红,说来谢逢春与马氏从来觉得谢怀德人才出色,总要挑拣个家世人才都出色的媳妇才不委屈他,先就耽搁了两年,而后玉娘进宫得宠,谢怀德自己又中了举,谢逢春同马氏的眼光就更高了些:若是谢怀德争气些,中个进士,只怕还能求个高门闺秀,嫡女够不着,庶出的还没有吗?故此莫说是亲事,连看好的人家也没有。
  玉娘听着谢怀德还未定亲,心上忽然一动,转着秋水将冯氏看了看,轻声道:“嫂子回去同大哥哥说一声,二哥的亲事且放一放。”冯氏听说,不禁抬头将玉娘看了看,低声答应了,又轻声道:“婕妤可是有了主意?”玉娘浅浅笑道:“我能有什么主意,不过是想替二哥哥瞧瞧罢了。”
  若以沈昭华而言,虽没个亲娘教导,到底也是大将军沈如兰之女,早看惯了世家高门之间的联姻,又叫冯氏的话提点了,也一般想到梁丑奴的女儿身上去。那梁丑奴的家世出身,沈昭华同唐氏、高氏一般知道的清楚,他的女儿即在适龄,谢怀德又未成亲,若是能叫乾元帝出面做得这个媒,不敢说梁丑奴,临安候能为自己所用,至少这两家一时不能为人所用。这在根基薄弱的昭婕妤,也算是大好事了。
  冯氏听玉娘意思仿佛要替二叔谢怀德做媒一般,她如今也来惯了,知道乾元帝护玉娘护得厉害,旁的不说,只她这十日一进宫,竟没瞧见过玉娘穿过一样的衣裳,带过一样的首饰,要知道婕妤的份例也是有限的,玉娘能这样装扮,无非是乾元帝私下补贴的,她若是开口求乾元帝替二叔说门亲事,乾元帝必定不会驳回。谢怀德要能娶个高门妻子,与婕妤于老爷都是好事,因此也喜欢起来,便笑道:“父亲母亲知道了,必定喜欢的。”
  玉娘听着冯氏说起谢逢春马氏两个来,脸上的笑淡了些,抚着腹部半刻才说:“她如何了?”以谢逢春的性子,自己这样得宠这会子该将孟姨娘供起来了罢。
  冯氏听着玉娘忽然提起孟姨娘,心上一跳,脸上的笑就有些迟缓,到底不敢隐瞒,轻声道:“如今家里多了个佛堂,父亲母亲日后念佛也方便些,并不用往城外去。”
  玉娘何等的机敏,听着这话顿时知道,孟姨娘是在家修行了,顿时只觉得一口气冲了上来,将扶手一拍,待要喝问几句,又看左右都是人,虽已叫自己收拢住了,这到底事关重大,便沉了脸道:“好好的在家念念经就罢了,若是闹出什么笑糊涂事来,可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冯氏知道这是怕孟姨娘吃亏,忙道:“是呢,是呢。佛前一应供奉都是好的,父亲也说了,不过是她一片虔诚,为婕妤祈福,好叫婕妤一举得男,得偿心愿罢了。”
  玉娘知道这后头的那个“她”指的是孟姨娘,心头酸痛,眼中落下泪来。孟姨娘同自己一样,前十来年也是掌上明珠一般,一夜遭祸,落入泥淖,虽说不久就靠着谢逢春脱了身,以孟姨娘的出身,又如何能将谢逢春看重,起先不过是为着玉娘苟活,如今只怕看着自己如何雪恨了,再无他念了。
  冯氏看着玉娘落泪,正要上来相劝,在玉娘身边伺候的辛夷。杜若,夜茴等早围了过去,相劝的相劝,倒茶的倒茶,珊瑚又过来同冯氏道:“谢太太,奴婢大胆说一句,婕妤如今正要紧呢,太太怎么拿老太爷老太太在家修行的话与婕妤说,可不是叫婕妤刺心吗?”若是因此婕妤动了胎气,圣上发起怒来,这会子在婕妤跟前服侍的,一个也别想活,便是谢太太纵是婕妤亲嫂子只怕也捞不着好。冯氏叫珊瑚这几句话说得脸上通红,也是后怕,连声道:“姑娘说得是,都是我糊涂了。”
  好在玉娘略哭了会,也就收住了泪,挥退了众人,又同冯氏道:“你回去叫大哥哥给父亲去封信,就说是我说的,我不要什么佛前祈愿,只要一家子都好好的,我也就高兴了。”
  冯氏如何不明白,这是要谢显荣去去信告诉谢逢春,不许怠慢了孟姨娘,忙起身答应了,看着玉娘点了头,这才屈身告退走在殿门外,这才觉得后心已隐隐出了一层汗。
  待得回到家中,看着谢显荣从前头回来,冯氏挥退了房中服侍的丫头们,拉着谢显荣道:“老爷请去问问二叔,如今家里如何了。”说了就将玉娘的话同谢显荣学了回,又皱眉道:“不是妾在这里多嘴,父亲得了宋姨娘之后,待着孟姨娘就不如从前了,看着孟姨娘要进佛堂,只劝了两句就丢开了手,这还罢了。那宋姨娘性子又不大好,不知道哪个告诉的她,说是从前父亲看重孟姨娘,就看孟姨娘不入眼,几回生事。虽说孟姨娘以色事人,色衰爱弛也是常理,可到底有婕妤在呢。”
  谢显荣听说,冷笑道:“那宋家你当是什么东西?从前想将那个宋姨娘给我二弟的,后来不知怎么就不提了。等着婕妤得了宠,父亲有了荫职,竟是又把她送给了父亲当个妾,她的年纪同婕妤一边儿大呢,这种人家能出什么好东西! 那个宋姨娘,我瞧着比孟姨娘还不如!你日后进宫时只管叫婕妤放心。”便是孟姨娘出身也不大好,倒是没先许儿子再嫁老子这样的笑话。
  冯氏答应了,这才将玉娘有意替谢怀德做媒一事同谢显荣说了,又问谢显荣:“我仔细想了回,婕妤虽有这个心,可她哪里知道哪家的女孩子好不好呢?妾以为,老爷不妨说几个人家与妾知道,妾再去告诉婕妤,叫婕妤有个数也好。”
  谢显荣想了想,正道:“也好,左右圣上若是真答应替二弟做个媒,总要问过婕妤,婕妤心上有个数也好。”说了,就说了几位,其中便有他座师的庶孙女,沈偌。谢显荣哪里知道哪家闺秀容貌品性,从他口中说来的,无非是其父兄如何,冯氏听着谢显荣介绍,一一记在心中,待得日后进宫再说与婕妤知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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