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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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崔抟与师爷已将一盏茶吃得毫无颜色,正有些心急,就听着门外传报:“侯爷到。”都站了起来,齐齐接到门前。
  谢逢春做得这些日子的侯爷,叫人奉承吹捧惯了,倒也养出了一身的气派,进得福厚堂,见眼前一官儿穿着五品服色,知道是奉天府尹了,脸露出一丝笑模样来,缓声道:“原来是府尹,不知到宅下有何公干?”
  崔抟在谢逢春进时就将他打量了回,见谢逢春白面微须,目秀鼻直,举止间舒缓自若,倒是有些儿气派,愈加不敢轻视,这回听着谢逢春动问,便将事情来源简略一说,又道:“虽那妇人是自尽,到底身上有伤,她家哥哥倒也有品秩,咬定了要替自家妹子讨个公道,如今正在府衙等候。下官想请问侯爷,可知宋柯下落?下官好派人拘传。”
  谢逢春听在这里,露了些惊讶神色道:“不瞒府尹,那宋柯昨日来看内宠,因天色晚了,就歇在府中。即是与人命有涉,我就使人叫了他来,叫他与府尹回去说个明白。”说了就叫金保,叫金保去请宋柯。
  金保如今做得承恩候府的总管,也是十分有体面,他过去请宋柯,宋柯自是以为所求事谐,倒是欢欢喜喜地到了。进得福厚堂,就见谢逢春上座,左下手有个官儿,屁股捱着半边椅子,他下手还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将腰弯得虾米一般,只以为也是来撞木钟的,毫不为意,过来马马虎虎地一拱手,喊了声:“侯爷。”就要坐下。就听着谢逢春道:“这位是奉天府尹崔大人,有话与你说。”
  宋柯哪里知道成氏自尽,听着这句,还以为替那成枚,杜文胜调任的职务在奉天府尹手下,脸上一笑:“原来是府尹大人,大人有何见教指点?”
  崔抟虽有些胆小,却不是不懂眼色的,看着谢逢春这样,也就明白谢逢春不会回护宋柯,当时胆气就壮了,起身端起了官威走上几步,道是:“宋柯,成氏是你何人?”
  宋柯听着成氏名字,自是一怔。他哪里知晓成氏身死,只以为是成枚告了他,就怒道:“成氏那个妇人,是她哥哥亲送与我做妾的,这有什么罪名吗?”
  崔抟倒是还不知道这个,又想起成枚装腔作势的模样,也觉齿冷,顿了顿才冷笑道:“有人报在奉天府说是成氏身死,本官查验了尸身,成氏遍体是伤,成氏的兄长如今将你告在了奉天府,你有何话说?”这也是崔抟办案老道,并未说着成氏是自尽的,故意要诈宋柯一诈。若成氏当着是自尽,宋柯必要喊冤,若成氏是宋柯吊上去的,宋柯自也要为自家辩解,说不得就会推说成氏是自尽的话来。
  宋柯真是不晓得成氏是如何死的,听着崔抟的话,就辩道:“大人,昨日午后小民就到了侯府,再没出去过,小人出门前,成氏还好好地,她是如何死的,小人如何知晓?那成枚是求小人办事不遂,挟私报复,还请大人明察。”崔抟瞥了眼谢逢春,见谢逢春脸上一无愠色,愈发笃定,微微笑道:“这些话,你在堂上说罢。”
  作者有话要说:  阿幂今天写爆字数,所以双更了。
  ☆、第171章 断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收拾宋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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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柯见崔抟不肯容情,待要求谢逢春开口,不想崔抟已道:“宋柯,本官是瞧在侯爷的面上才对你诸多容情,不然发一支火签来,你又能如何?”宋柯听着这话,知是躲不过去了,不由埋怨谢逢春见死不救起来,只恨恨地对谢逢春瞧了眼,随着崔抟去了。
  奉天府的大堂上,成枚已等了许久,因他有官职在身,自是有座,又有钱粮师爷相陪,正对了堂下围观的百姓哀叹他如何识人不清,误了自家妹子终身。一边儿说,一边儿举袖假意哭几声,倒有不知详情的陪着落了些泪。
  又说宋柯家出了这等事,杜氏的父亲杜文胜也收着了消息,他到底是个读书人,只怕自家的丑事暴露在人前丢脸,已赶了过来。好在杜氏是人证,又是个女眷,就在廊后等着,看着自家父亲,一时间百味纠结,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只不敢衔恨,把袖子掩了面哭泣。
  杜文胜递了红封叫人都退了下去,因向女儿嘱咐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是无可奈何。如今我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还是这七品官儿,还能去到哪里?我也罢了,你的弟弟年纪极小,读书上倒是有天分,若是我能再往上走一走,你弟弟还能有些余荫,五品以上官员之子能入国子监的。你在堂上只忍一忍,不要胡乱说话。”
  杜氏看着出了这样的大事,自家父亲过来也不看她这个女儿可受了委屈,反忙着将从前劝服她的话又拿来与讲,只怕她在人前说破他卖女的事叫他丢脸,心中犹如灰烬一般,将掩面的手放下来,低声答应道:“是,女儿知道了。”
  杜文胜这才将杜氏上下打量了眼,这才问到:“他可打你了?”杜氏缓缓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若是明白些儿的,也该知道,杜氏这意思是从前打过这回没打,依着杜文胜的脑子,原也能想到,只这时他心烦意乱,看着杜氏这样,不由怒道:“连个话也说不明白,到底如何?!”
  便是这时,崔抟带了宋柯也到了。一时升堂,崔抟高座堂上,宋柯在堂下跪着,身旁是成氏的尸身。成枚因是官身,又是苦主,依旧在旁坐着,不时拿眼瞥着宋柯。
  崔抟因问:“堂下所跪可是宋柯?”宋柯到了这时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答应:“正是小人。”崔抟又问:“你身边那尸身,你可认得?”宋柯早看着了成氏尸身,便是他再是无赖,瞥见成氏惨状,也觉得胆寒,壮着胆子道:“是小人的小妾成氏。”崔抟又将惊堂木一拍,喝道:“你与本官实情招来,成氏为何身上处处是伤!”宋柯便道:“大人,夫妇之间都难免口角争执,成氏是小人的小妾,不听小人训教,小人一时气不过,打了几拳,难道这也有罪吗?”
  崔抟算不得是个爱民如子的清官,可眼看着成氏惨状,再看宋柯这般无赖,顿时气上心头,将成氏尸格掷下,怒道:“张了你狗眼瞧瞧!某说成氏周身是伤,连胸肋都折了两根,这便是只打几拳吗?”
  一旁的成枚听着这话,又将袖子举起掩面哀叹,引得堂下围观的百姓唏嘘不已。要说民间夫妇之间动手的也尽有,可将妻子打成这般凄惨模样依旧振振有辞,丝毫不见愧疚的,终究少见。
  宋柯伸手将尸格拣起看过,见上头一条条列了十数条,心上就知道不好,成氏虽是妾,到底是良家子,又有成枚在,又怎么肯轻易放他过去,想在这里,禁不住偷看了成枚一眼,果然见在袖子掩藏下,成枚口边露出的一丝冷笑,不禁心慌。
  崔抟因见宋柯拿着尸格不出声了,又道:“兀那宋柯,定是你将成氏殴打,成氏吃苦不过,方才自尽,你还有何话说!”
  成枚当即离座,走在宋柯身边,向着崔抟一个长揖:“大人明鉴。”宋柯听着这句,向着成枚急道:“你也容些情儿!”他这时也看得明白,虽宋柯是与奉天府尹一块儿进来的,可这位府尹从升堂到这会子,一点子也没有容情的意思,想来是承恩候府不愿理会这事,不肯身死,可见宋柯在承恩候眼中算不得什么,那自家所求也是不能如愿的了。即如此,成枚便不肯白吃了这亏,总要出气才好。
  不想宋柯旁的能耐没有,说起无赖来,与成枚相比倒也不分上下,当时就叫嚷了起来:“你为着升官,将你妹子送与我做妾,这会子倒要做个好哥哥了,你也问问你妹子肯不肯答应!”宋柯话音才落,也不知打哪里吹来一阵风,将盖在成氏身上的白布吹得落在了一旁,成氏的尸身整个儿露在成枚眼前。
  成氏身上穿着衣裳还好,露在外头的脸青紫红胀,双眼突出,舌头也依旧露在外头,本就可怖,偏这时又从眼角缓缓流出两行血泪来,这等情状,犹如厉鬼。便是唐诗的差役们看着也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背后直窜上来,更莫说是站在一旁的成枚。成枚只觉得魂飞魄散一般,哪里还站得住,向下便跌,这一跌又跌得不巧,恰跌在成氏身上。也不知道成枚压着了什么,成氏的一只手忽然抬了起来,五指直伸,仿佛要捉人一般。
  成枚与宋柯两个都是亏心的人,看着成氏这样,哪有不害怕的,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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