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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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谷城县令听着谢皇后的姐姐丢了,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夜叫了捕快盘查下去,这才查出月娘的车驾出了阳谷城就没往甘露庵去,而是往京城方向去了。
  听着这消息,英娘与顾氏两个便来月娘房中翻看,果然装着当季衣裳的箱子空了一半,妆台上的头面首饰一件不剩不说,连着一枚铜钱也没剩,分明是早有谋划,借着烧香为由,悄悄地往京城去,可她孤身一人就是打着县君旗号,长途漫漫的,谁又能保证没个差错?
  英娘看着这样,直叫月娘气了个倒仰,顾氏倒是得了理由,当时就大哭起来,便数月娘种种狂妄不孝,又指了英娘哭道:“您是县君,您是诰命夫人,您说甚是甚,老婆子就是屈死了也是应该的。可您也要凭些良心,您那妹子,从前不是县君时已不肯听话,如今和您一般是诰命夫人了,我哪里说得上话!她这一走,好好地也就罢了,若是有甚差错,叫我们如何和皇后殿下交代呢?可还活不活了!”
  顾氏起先不过是将英娘骂她的话还与英娘,越说越是伤心,倒是倒地大哭起来,英娘叫顾氏臊得满脸通红,不住地与顾氏赔情,心中不免怨怪上了月娘,恼恨她做事不知轻重,若是有甚差错,一家子的脸面可往哪里搁。
  可事已至此,也只得先请县令陪同李鹤往东安州借些捕快一路寻下去,若是能劝得月娘回来最好,劝不来也护送一程也免得出事儿;一面又借着英娘县君身份以六百里加急往承恩公府送信,好叫谢逢春父子们早做预备。
  ☆、第293章 召见
  谢逢春接着英娘来信,自然埋怨月娘任性胡闹,十分嗔怒隔空将月娘痛骂一回之后,又迁怒马氏,只道都是她“慈母败儿”这才将月娘纵得胆大妄为。骂得性起,又将玉娘比出道:“你当时说玉娘无人管束,还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上不得台面,如今你自家瞧瞧!哪个有出息!哪个是惹祸精!”
  马氏叫谢逢春骂得羞愧,若是从前还能强嘴,如今一家子的富贵都在玉娘身上,哪里敢出声,到底又忧心月娘,只哭道:“若不是齐瑱那小畜生不肯看顾她,她又怎么能成这样!京中多少官儿,哪家少年夫妻是将原配扔家里,只把个小老婆带身边的。”话说到这里,到底又想起齐瑱那个翠姨娘正是谢显荣送与他的,不由将哭声顿了顿,而后又替月娘委屈起来,呜呜咽咽哭个不住。
  谢逢春叫马氏哭得站不住脚,只得往外走,马氏看着他出去,将哭声停了停,起身道:“你要往哪里去呢!”谢逢春恨声道:“我去作甚?!还不是商量该怎么办!”说了,跺了跺脚,到底走了出来。马氏看谢逢春发怒,到底不敢拦,复又坐下直哭了半夜。
  到得书房,谢逢春将月娘私自来了京城一事与俩儿子说了,在马氏面前他还有些收敛,见着俩儿子,便将面皮一拉,恨声道:“早知今日,当时就该将她关起来!省多少事!这样走来,便是没出事儿也要叫人说嘴!到时莫说是你我的脸面,便是殿下也要受她连累!”
  谢怀德听着谢逢春这几句,再看谢显荣脸上也是一副戚戚然的模样,倒是替月娘寒心起来,想了想与谢逢春道:“事已至此,还骂她作甚,寻着人再说罢。殿下那里也要去个消息,叫她知道才好。”谢逢春与谢显荣俱都点头,次日便将消息送进了椒房殿。
  玉娘接着消息,她为人谨慎,秉性多疑,看着玉娘自说自话地摆了县君仪仗往京都来,头一个念头便是猜疑着是叫人挑唆了。她即起了这个疑心,便叫金盛走了趟承恩公府将马氏、冯氏。梁氏婆媳三个一块儿宣了来。
  马氏在谢逢春面前还要强几句嘴,听着玉娘宣她,双手都有些儿抖,脸上要笑不笑,要哭不哭地与金盛道:“金内侍可知殿下宣我等何事?”
  一旁的冯氏与梁氏看着忙将马氏扶住,心上都知道玉娘忽然宣召,十之八玖是为着月娘的事儿,可也不好明说,是以一个道是:“想是殿下想您了,这才叫您进去见见。”一个道是:“母亲,您只管放心呢,殿下若是有事,金内侍还能不说吗?”
  这些话看着是劝解马氏的,可实情都是说与金盛听的。金盛看马氏这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再看冯氏与梁氏两个殷勤模样,心下暗暗叹道:虽承恩公夫人糊涂,好在世子夫人和二奶奶是知事的,不然殿下要多费多少心思。
  金盛心上虽将马氏鄙薄,脸上却是一丝儿不露,只含笑道:“世子夫人说得是。咱家明日就候着三位了。”说了与马氏弯了弯腰,退了出去。
  到得次日,马氏、冯氏一个是超品的国公夫人,一个是世子夫人都按品大妆,唯有梁氏,身无诰命,也收拾得齐整。马氏自有车驾,梁氏便随冯氏坐了她的车驾,三人两架马车到了司马门前,果然看金盛已然在门前接着。
  因有金盛在,司马门上的军士内侍们只以为这是谢皇后看重母亲,是以对马氏等人的盘查愈发松了,略略看了看就要放行。金盛看着不由皱眉,这般轻忽,若是出了甚岔子,椒房殿可是有口难辩,且承恩公夫人进宫不盘查,若是旁人有样学样起来,倒是有损皇后贤名,是以笑道:“是殿下想念国公夫人,这才叫我来这里守着。若是为着我在,扰了你们公务,倒是我的不是了。”
  有了金盛这话,军士们只得上来盘查,比之平日还要认真些儿,内侍们在一旁也将马氏与冯氏的文牒检查一回,看得并无甚纰漏,都笑道:“下官等公务在身,冒犯了。”立时退在一边,将马氏三人放行。
  说来马氏对玉娘的畏惧,并不全是玉娘如今是皇后,而是从玉娘当着她的面儿拿着一丈青救下了孟氏起,这回再叫金盛这一番动作,只当是玉娘给她的下马威,格外惧怕起来,几乎就想折回去,还是梁氏将她扶着,轻声道:“若是叫殿下知道您来都来了,半路又折回去,怕是要不喜欢呢。”
  马氏叫梁氏这话说得将背挺了挺,忙道:“快去,快去,莫叫殿下久等。”梁氏脸上这才一笑,又听冯氏没开口便向她看了眼,却见冯氏垂了头仿佛脚下沉重的模样,不由疑惑起来。
  原是为着冯氏将谭氏送到玉娘面前,虽是有惊而无险,更因此将陈庶人,刘废人母子彻底除去,可冯氏举动到底冒撞了。玉娘当时若是训斥了她,冯氏心上怕还安定些,偏玉娘只叫她回去想想,之后再无下文,这等不上不下,就叫冯氏坐立难安起来,今日忽然召见,虽知大半是为着月娘的缘故,到底心中不安。梁氏哪里知道这些,只以为冯氏也为着月娘忧心。只是金盛在前,倒是不好问的。
  一行三人到了椒房殿,金盛先进去回话,梁氏方道:“母亲镇定些儿,便是二妹妹独自出来,总有身份在,人也不敢欺她。”冯氏听了,将梁氏瞧了眼,正要开口,就看着金盛疾步出来,见着三人脸上就是一笑,将拂尘一甩,往侧让开几步,道是:“殿下宣承恩公夫人谢马氏、承恩公世子夫人谢冯氏并谢梁氏觐见。”
  听召,三人由马氏在前,冯氏梁氏在后屏息垂首进了正殿,就听着内侍唱道:“肃、跪、拜,起。”三人依礼跪拜,一个头磕完起身这才听着玉娘声音传来道是:“免。”就有女官传下口谕,将余下的三跪免了,而后赐坐。
  马氏谢了座,颤巍巍在椅上捱了半边,一面抬头看向殿中正中的凤座,就看玉娘坐在那里,身着常服,脸庞儿较之从前丰润些,乍起胆子道:“看着殿下气色颇好,臣妇也就放心了。”
  玉娘笑道:“劳母亲操心了。母亲这些日子身子可好?太医院给开的药可要仔细吃着,年纪大了仔细保养是要紧的。”马氏听着玉娘这话,一颗心顿时放下,脸上几乎要放出光来,满口答应,又朝玉娘腹部瞧了几眼,只觉得肚腹尖尖,十有八玖是个男胎。若真是个儿子,就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心上得意不已,正想奉承讨好玉娘几句,却听着玉娘道:“二姐姐来京都家中是几时知道的?”
  马氏来前就想求玉娘容情,只消月娘到京后她肯见一见,哪怕不见,只消赏些东西下来,月娘就有体面,齐瑱也不敢再冷淡月娘,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就听着一旁的冯氏道:“回殿下,是齐家姻伯父的手书,借着大妹妹的名帖走的六百里加急。”
  冯氏这话是在家与谢显荣商议好的,面儿上听着是齐家答应了月娘进京的,偏又未实说,可说是滴水不漏。玉娘听着点了点头,眼光在冯氏身上扫了扫,又看向梁氏。梁氏即是次子媳妇,身上又无诰命,自然轮不着她说话,看着玉娘看过来,便微微欠起身子,做了个聆听的模样儿,玉娘便道:“二嫂还未见过二姐姐罢。”
  梁氏脸上带些笑,道是:“回殿下话,还未见过。”玉娘忽然笑道:“是呢,二姐姐回去侍疾时二哥哥还未成亲,想来二姐姐也很想见见二哥哥二嫂的。”梁氏听着这话心上一动,不由抬头去看玉娘,果然看玉娘一眼看过来,微一沉吟,忙道:“外子昨儿还道二妹妹在家时同他说得来,分别了这些日子也颇为想念。”
  冯氏听在这时也就明白,这是玉娘要谢怀德去接月娘,又看梁氏似乎不明白的模样,为着讨玉娘喜欢,便小心翼翼地与玉娘道:“从阳谷城到京都,也算是千里之遥了,二妹妹一个人也怪叫人牵挂的。”她这话一说,梁氏也明白过来,原来皇后竟是要她丈夫去接月娘。说来谢怀德与月娘是嫡亲兄妹,做妹子的千里迢迢孤身上京,当哥哥的去接一接也是应该的,可她丈夫呢?只是这话却也不敢在玉娘面前问出口,只笑道:“殿下说的是,外子昨儿也这样讲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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