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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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嫮这一惊那还了得,蹬蹬倒退了几步,不知怎地,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忽然塌陷,一脚踩空,就掉了下去。 阿嫮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叫,正要挣扎,却叫人抱进了怀里,有只手在她背后轻拍:“乖孩子,做梦了吧,不怕,不怕,我在呢。”
  这声音,是了,是乾元帝,是刘熙。阿嫮想及方才的梦境,虽在乾元帝怀中,还是整个人瑟瑟发抖,直将乾元帝吓得厉害,以为她魇着了,忙叫宫人们将灯都点起,又催着宣御医。阿嫮听着乾元帝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倒是慢慢地定下神来,松开抓着乾元帝衣襟的双手:“圣上,我有些口渴,叫她们斟茶来。”
  乾元帝听着玉娘说话,才松得一口气,忙吩咐下去,宫人们立时将备得的热茶送来,乾元帝亲自试了试,倒是不烫,这才喂玉娘喝了,看玉娘像是平静些的模样,方道:“你梦着甚了?脸上都是泪哩。”
  玉娘抬手在脸上一摸,脸上果然有些紧绷,还不待玉娘说甚,乾元帝又嗔道:“你这孩子,即想你父母了,如何不说呢?倒在梦中哭哩。”
  玉娘方从噩梦中惊觉,叫乾元帝以柔情相待,正是有些心软的时候,便细声细气地道:“您为着我们母子这样辛苦,我又怎么好拿这样的小事来啰嗦您呢?”不想乾元帝却道:“我待你还不好吗?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这样疏远,实在伤人心。”玉娘听见“能给的都给了”这话,再想着严勖与沈如兰在梦着形貌,方才柔软的心肠又坚硬了几分,手上却是扯了乾元帝袖子道:“是我糊涂了,您看着我年轻糊涂的份上,宽待一二。”
  乾元帝叫玉娘这一扯,早就心软,就把心上些许不悦都抛了开去,抚着玉娘后背道:“我和你是夫妇,从来夫妇一体,你又年纪小,我替你们母子操心是应该的,这你都不懂么?”他这里越是柔情缱绻,玉娘这头越是愤恨,恨不能扯了乾元帝衣襟问一句:你即全心待我,你即已知道我爹爹是叫李源那老匹夫陷害的,如何不替他雪冤!这是你的能给的都给了吗?!
  只是玉娘到底神智尚在,听乾元帝这话,咬牙笑道:“那您带元哥儿批折子时,我也要来哩。”乾元帝失笑道:“你来做什么?磨墨么?”玉娘睇他一眼:“这话说得,倒像我没磨过一般。”乾元帝叫玉娘这一嗔,心上隐约松了口气般,在玉娘鼻子上轻轻一刮:“这样才好,弄得生疏了,有甚意思。”
  两人正说话,御医署值夜的御医已赶了来,玉娘说着无碍,无如乾元帝执意,只得宣了进来诊脉。御医见是半夜急召,自是以为病情要紧,待请了脉,却是无大碍,不由暗自庆幸,又开了张平安方来,方才告退。
  闹了这一场,已到丑末,因寅正乾元帝要上朝,显见得是不能睡了,索性就起了床,在殿外练了一通拳脚,回来沐浴后回来时小厨房已送了早膳来,玉娘陪乾元帝用了些,又亲自服侍着乾元帝换了朝服,送他至殿前,乾元帝上辇前回过身捻了捻玉娘素手:“你再回去歇回儿,午时我带了元哥儿来陪你用膳。”听着玉娘答应,这才上辇而去。
  椒房殿半夜召了御医,自然惊动了未央宫中诸人,因乾元帝常年与皇后同食同宿,是以诸人虽心中怀念,到底不敢使人打听,待得清晨听得乾元帝依靠时上朝,方知道皇后病了。
  说来未央宫中诸妃嫔早歇了与玉娘争驰的心思,且太子景晟储位稳固,更是争先恐后地献殷勤,唯恐得罪了玉娘,待得太子即位后自家要吃苦头。是以听着皇后召了御医,早早地赶过去奉承。待得高贵妃与窦淑妃两个过来时,看得宫中数得上名号的嫔妃们已齐聚在门前,而椒房殿依旧是大门紧闭。
  高贵妃与窦淑妃两个互瞧了眼,不由暗自摇头,明知皇后身上不爽利,还都涌了来,这是献殷勤呢还是讨晦气?怨不得皇后不肯开门叫她们进去哩。
  从前高贵妃与窦淑妃两个,一个有宠有子的宠妃,连着皇后也不在她眼中;一个是无宠无子却身居九嫔之一,彼此多少有些儿瞧不顺眼,就是口舌交锋也有不少。可待得高贵妃失势,从前奉承高贵妃的那些嫔妃中就有冷颜相待的,倒是窦淑妃,倒对高贵妃和缓了些,更从未口出讥讽之言,倒叫高贵妃对她另眼相看。待得玉娘怀景晟时,两个共同协理宫务,彼此有商有量,慢慢地倒是有些了交情。这时看着玉娘不喜欢,两个只得上前将嫔妃们驱散,自家也不敢向前,一块儿往高贵妃的昭阳殿去了。
  这两人才走,椒房殿的门开了一扇,却是珊瑚走了出来将两个背影瞧了眼,正要进去回话,却看着殿前的白石长路上来了个身形纤细的少年,身着淡青色皇子常服,却是赵王景宁。
  ☆、第357章 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  阿幂要对皇帝下手了啊,
  啊 啊  啊 好忐忑。
  感谢
  暖阳扔的一颗地雷。
  景宁素来孝顺,又未领实差,是以一听着玉娘昨儿半夜宣了御医自是挂念,好容易忍过上午便与博士告了假,往椒房殿来探疾。
  因玉娘待景宁素来关切,比之景琰也不差什么,是以珊瑚便不敢拿对那些妃嫔的面目来对景宁,亲自走下台阶来接了,脸上带笑与景宁请安:“奴婢请赵王殿下安。”
  景宁将珊瑚扶住:“孤听着母后宣了御医,御医说可要紧不要紧?这会子怎么样了?”珊瑚道:“回赵王殿下,殿下是魇着了,御医开了安神方与殿下用了,并无大碍。”景宁听说,把眉头轻轻皱起:“好好地怎么就魇着了。”说着又往椒房殿瞧了眼,椒房殿的殿门半开着,哪里瞧得见殿中情形。
  “还请姑姑传报声,孤想与母后问安。”从前景宁年小时,直把玉娘当做亲娘,常自家跑了来见,又爱挨着玉娘撒娇,待得年岁渐长,知道嫡母庶子间到底不比亲生,再来与玉娘请安问好时,总是请宫人们通报一声,得着玉娘首肯方才进殿。因他这样知礼守份,椒房殿诸人倒也敬重,是以珊瑚笑道:“殿下稍候。”说了转身回殿,片刻就出来了:“赵王殿下,殿下请您进去。”
  景宁客客气气地与珊瑚道了谢,这才轻轻走入殿中,就看玉娘在凤座下手坐着,想是不打算见人,是以也不曾装扮,只松松挽了个螺髻,髻上只插一支菊花簪,黄玉为瓣珍珠为蕊,晃眼看去象是才从枝头摘下一般;脸上一丝脂粉颜色也没有,身上也是家常装扮,倒显得清水出芙蓉。
  景宁屏息走在玉娘面前,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倒:“儿子给娘请安。听闻娘宣了御医,儿子中心惶惶,看着娘无大碍,儿子不胜欢喜。”
  玉娘笑道:“我无事,我来请安也就罢了,作甚行此大礼。”又叫金盛过去将景宁扶起。看着景宁起身站稳,玉娘便递了个折子与景宁:“这是内府局才送了来的,你婚仪时王府的布置,你自家瞧瞧,有甚不足的,你告诉我,能补的都给你补了,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娘。”
  景宁探手接过玉娘递来的折子,却不打开,脸上慢慢地红了,垂了眼睫道:“娘做主就是了。”玉娘撑了头笑:“是你成婚,你的王府,我做甚主。”景宁听说,抬眼盯着玉娘道:“娘是孩儿的母后,娘觉着好的自然就是好的。”玉娘见景宁这样讲,倒也不好相强,只得罢了,又赐景宁坐。景宁听说,方小心翼翼地在玉娘下手坐了,偏将背挺得笔直,一点子不敢歪。
  恰珊瑚亲自送茶来,也笑道:“赵王殿外到我们殿下身边时才三岁,就这么一点点高呢,抱了我们殿下的腿儿喊母妃,一晃眼都要娶王妃了,奴婢恭贺殿下了。”
  景宁原就局促,叫珊瑚这几句一说,脸上红得仿佛滴得出血一般,玉娘瞧他这模样,不禁掩口而笑,又与珊瑚道:“他小呢,你莫笑他。”珊瑚唯唯连声,一面与景宁赔罪,一面偷笑:赵王又斯文又腼腆,半点子皇子的傲气也无有,那位赵王妃倒真是有些儿福气。
  珊瑚退下后,景宁脸上红晕也渐渐地散了,方请问了玉娘近日饮食,又劝道:“每日摄入的食物是人精气所在,您吃的那样少,精力上不继,可不要魇着了,总要多用些才好。一时吃不下,多走动走动,也会好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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