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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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三郎一定没有死,我不相信他……他……”谢妙容再也忍不住,泪水开始汹涌流下。在接到了父亲的信之后,她在回娘家的途中,就觉得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等到真正见了父亲,果然,她听到了让她心碎的消息。她再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消息,又或者她早就有不详的预感,但却是不愿意承认。
  “龙溪河水湍急,且那些土人射出来的箭上又淬了毒,听那回建康军营禀告此事的禁军兵士说,萧三郎身上中了好几箭……”谢庄异常难受,但是他还是要说出事情的真相,不想让女儿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的言下之意是,萧弘并无生还的机会,就如同那回禁.卫军营禀告此事的兵士所说,中了土人毒箭掉下去的人,绝无活着的可能。
  “阿父,我要见一见那回到生还的兵士,我要听他亲口说三郎的事情!”谢妙容激动地喊起来。
  她还是不相信萧弘出了事,再无法回来。
  “好,好,我会让人传他来见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说一句,要是萧三郎真得和你无缘白头到头,无缘再做夫妻,我看你要尽早决断……徐州,你还是没有必要再去了……回谢家好些……”
  谢妙容闻言抬眸看向父亲,见他面容沉痛,语气诚恳,知道这是父亲在为她担心,而且父亲话里的意思她也懂。
  她父亲没有说得很清楚的话其实就是要是萧弘真得出了意外,看在谢妙容跟他是新婚,且又没有孩子的份儿上,还是离开萧家比较好。毕竟如果没了萧弘那个丈夫,她留在婆家的身份会很尴尬。而且还有那么多年,难道她愿意为萧弘守着孤单终身。再说了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贞节牌坊,也没有要求女人在自己的男人死了以后,要为男人守节的规定。其实,一般的情况,更多的是改嫁的比较多一点儿。谢庄其实是告诉女儿,萧弘死了,但是女儿可以回娘家,待机再另嫁。这才是符合当世价值观的普遍的做法。谢妙容显然知道这一点儿。但是,她这会儿的伤悲都还没过去呢,她怎么可能那么理智。
  “不,我没亲眼见到三郎的尸首,我绝不相信……”谢妙容哭道。
  “十五娘,哎……”谢庄看着哀哀哭泣的女儿唯有叹息。
  后面,果然谢庄命人叫来了那个向他禀告了萧弘的消息,从晋陵生还的兵士,让他把所见到的都详详细细说给谢妙容听。从这个兵士嘴.巴里,谢妙容才听到,原来当日萧弘带领一百多禁军的禁.卫兵士追踪那个受伤的刺客出了建康城,一路往晋陵而去。进了山后,又深入山区二百多里,在过一个叫龙溪山的峡口的浮桥时,突然遭遇了伏击,那些土人朝着他们射箭,投掷锋利的石矛。因为事发突然,凡事都一马当先的萧弘在队伍的前头,最先中箭。别看那些土人的箭,箭尖只不过是动物的骨头磨制的箭尖,但却非常锋利,并且箭头上还淬了毒,最让人惊奇的是那些土人的箭法奇准,基本上箭无虚发。所以凡是中箭的人,很快就会出现身体或者四肢麻痹的情况,不是抽搐倒地不起,就是因为身体僵直落下桥去,被浮桥下的湍急的河水给冲走。
  他亲眼见到了许多兄弟被箭射中后倒毙在桥上,又或者落入河中被淹死。而且他还亲眼见到了萧弘中了三四箭,摔落到河中,接着被湍急的河流给吞没。而看那河水的湍急和深度来看,落下去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听完了这个兵士的话,谢妙容沉默良久。谢庄见状,只得让这个兵士退下,若是要话还要问他,他再来。
  “十五娘,如今你可信了?只能怪老天爷……你,今日就别回去了,还是回嘉玉堂去歇一歇吧。对了,此事,我还没有告诉你祖母还有母亲……”
  “……阿父,我,我还是要回萧府,我阿姑和阿舅,以及一家人都在等着三郎的消息呢。无论如何,我要告诉他们,至于他们是怎么打算,我接受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他们会那么做?”望着哽咽难言的女儿,谢庄犹疑道,“要是那样,也好,大家一拍两散,再说了,你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倒巴不得他们那样做,不要假模假样的,反倒拖累你。”
  谢妙容始终认为,夫妻之间任何一方突发意外死亡,然后活着的一边立即就要跟死者脱离夫妻关系,颇有人一走茶就凉之感。有点儿太无情,太现实,不过,也是,像她这么一个才跟萧弘新婚才不到一年,又没有孩子的人,留在萧家,似乎没有任何意思。这会儿,她竟然产生了一种无比后悔没有怀上萧弘的孩子的感觉,无比谴责自己做出的那些避孕的举动。她想,要是萧弘不在了,自己肚子里有他的遗腹子,那么无论如何也是爱过他一场的安慰。要是她生下那个孩子,看着他长大,就像是看着萧弘复活一样,总会让自己好过些。得到了萧弘出事的消息后,谢妙容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爱他有多深,远远超过了她自以为比较矜持淡漠的情感。
  “阿父,别说了,我……我要回去了……”
  谢妙容一直在流泪,尽管她没有大声哭出声,但是谢庄知道,越是这样越伤心,越伤神。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向以来是非常理智,并不感情用事的,相信她一定会自己走出来。
  “十五娘,我让人送你。”谢庄叫来了阿石,让他亲自护送谢妙容坐的牛车回萧府。
  ——
  谢妙容回到了萧府,她方才在牛车上一直都在流泪,陪着她回府的阿豆和阿虫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敢问她。只能一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时递上擦泪的帕子。
  最终,还是阿虫忍不住了,问谢妙容:“娘子,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啊?您一直这么哭,我们担心您。”
  谢妙容的脑子里这会儿想的都是萧弘的音容笑貌,还有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从初初相识,一直到她过生日那一天,送他出府时,他说的那些话。以前认为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这会儿去回想,就如同平凡的小石头变成宝石一样熠熠发光。想起过往种种,她心痛如绞。所以,阿虫的问话,她根本就没有听到耳中,她的意识有点儿模糊,完全陷入了悲伤的情绪之中。
  阿虫见得不到谢妙容的回答,便也不敢再问了。
  牛车里充斥着悲伤和肃穆以及沉重的气氛。
  到了萧府,谢妙容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倒在那张拔步床上大哭了一场。
  她放纵自己的泪水与哭声。泪水浸湿了枕头,哭声传出去,引得谢妙容这边院子的奴婢们惶惑的议论纷纷。
  有好事者把这事情去说给了谢妙容的婆婆孔氏听,孔氏听了,便过来了。她也晓得今日媳妇儿谢妙容回了趟谢家,貌似是和三郎的事情相关。所以她一直让人留意着谢妙容回府没有,要是回府了就去禀告给她听。
  这会儿听说了她回来了,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这让她立时就有不好的预感,所以匆匆忙忙领着人过来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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