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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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元丽念了半日,见李存恪眼皮都不动一下,便轻轻合上了书,方要进屋去替他拿件厚衣服来遮,就听李存恪慢悠悠道:“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已者。过则勿惮改。”中,友不如已者一句,若解为不交不如自己的朋友,便与三人行必有我师一句相悖,你觉得圣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丽不期他还醒着,愣了一愣答道:“或者圣人的意思是,莫要瞧着朋友都不如自己,则三人行必有我师,仍是要自谦警醒的意思。”
  李存恪转头看了元丽一眼道:“小家伙,还能有自己见解。”
  他又道:“为政第二篇里,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心共之。说的便是要德治天下,君似北辰星安坐,有德无为,以性善而化诸候。然北民不受教化,茹毛饮血,无为而制的君主,怎么才能感化他们了?”
  元丽自然不懂这些东西,她虽能读,却不识意,只能是怔怔望着一张黑脸分外严肃的李存恪。李存恪望了半晌天,咧嘴一笑起身伸了伸手脚拍拍元丽的头道:“快去顽吧,我又得忙了。”
  转眼已是十月底,一直未曾下雪,天干的厉害,后院房中虽也生着炭火,只是屋子太大,门窗四敞,根本留不住一些热气,李存恪还好,本身火气就重,仍是那身单衣都不觉冷,元丽却是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李存恪见后院屋子太过寒冷化不了水彩,便将雕像整个儿搬进了自己卧室中。在卧室中完成了打腊上光。
  这日他见外间阳光大好,便将雕像搬了出来放在廊下,唤过元丽来看,问道:“现在可看着有些意思了?”
  元丽因他整日的盘桓在上面,也并未细看过这尊雕像。如今细看了,见这菩萨跌坐,面部圆润丰满,冠饰精致华丽,右手抬膝左手支座,发束高耸,秀目微垂,樱唇欲启,妙思神凝。宽裕飘逸,裙裙开扬,胸饰璎珞,纤指如兰,新上过的色彩十分艳丽,打过蜡的流光中透出木的质次来,将这菩萨衬的栩栩如生。
  她那里见过这样好东西,此时因这菩萨威仪,竟也心生感吧叹,忙提裙跪倒在地,足足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
  她轻声道:“三官家真是能奈,做了这样好东西来。”
  李存恪笑道:“这也不是我的本事,匠人的手艺都是老天爷给的,是老天爷要赏我口饭吃而已。”
  他见元丽小孩子也听不懂这话,又笑道:“你这样拜了,倒显得我龌龊了。我本是银钱不够,想雕来换些银钱的,还望菩萨不要怪罪。”
  这世间的道理,大抵都是如此,菩萨塑像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可菩萨却是天成的,是以匠人便是匠人,不能以此居功。
  元丽问道:“三官家莫不是要拿去卖了?”
  李存恪摇头道:“也不是,宫里的娘娘眼看大寿,我送给她,是想要些钱来花花。上次给了她一幅三十三开的屏风,画的我手都差点废了,她居然给我送来个你,不值钱还要费粮食。我想来想去,怕是我上次说的太隐晦她会错意了,这次我要直截了当开口要银子。”
  元丽惊道:“三官家您匣子里好几千两银子了,也不见有个花处,为何还要这么费劲去讨银子来?”
  李存恪叹道:“不花银子是因为不出门,若是出了门,那里都是花钱的地方,我又没个正经份位,全凭宫里娘娘的高兴来给,此番我要去个远的地方,没有大笔银子是不行的。”
  元丽对于大笔银子的概念,这几个月才升到几千两之巨,见他还嫌不够十分吃惊,因听了他说要去个远的地方,一想自己跟着他,是必要离了京城的,这样就更没有希望见到爹娘了,忙又问道:“咱们此番是要去那里?”
  “咱们?”李存恪吃惊望了元丽一眼道:“并没有咱们,只有我一个。”
  元丽疑惑道:“那奴奴要到那里去?”
  李存恪道:“回宫吧,到宫里娘娘那里伺候着去。”
  元丽摇头道:“宫里并不好呆的,那些宫女们,都是十分的……”
  李存恪也是同叹道:“确实不好呆,我每回就进去半日,都是混身发痒。你这性子在宫里,怕活不过三日去。”
  “那三官家要带上奴奴吗?”
  “那不行,我要去的地方狼一群群的,到了夜里,狼眼睛就发绿光,见人就撕的,一个大活人,不过三分钟就能撕成一块一块,在雪地里……”
  元丽那里会怕这些东西,她忙道:“奴奴到时候也穿胡服,能跑快的,况且奴奴从小在家干粗活,巷子里没有孩子能跑得比奴奴快。”
  李存恪已没了耐心,摇头道:“回了宫,你可以叫清王妃求一求娘娘,还送你回家去的。”
  元丽咬唇道:“我家本已无米下锅,我再回去,又多张嘴,母亲必然又要生气打骂。”
  李存恪此时已是十分不耐烦了,又不愿再与她纠缠,起身抱了菩萨进屋,边走边回头道:“快去自己歇着,想这些干什么,不定明日你娘就来这里要你回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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