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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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炉的烟火烧到了尽头,喷出破碎的白蒙蒙的雾,掩住了亲人之间的疏离与心机。
  “下月初十便要远行,请母妃容我早些退下,收拾行囊。”南平公主顿了半晌,低声道。
  瑞妃心中有愧,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
  一旦决定下了,后续事情就显得顺利成章起来。
  德宗开恩,将雪域婚使下聘的金银珠宝与马匹,悉数赐予南平公主。除此之外,特赐全金佛像六尊、真经百余卷、医典数十,珍宝细软不尽其数,以作嫁妆。
  南平公主于金銮殿众臣面前谢恩,表情无悲无喜。
  她自幼被养在深宫,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平日里刺绣、习字、读经,日子好时去马场骑骑马,庙里礼礼佛,一天天便也过了。偶尔热闹时,无非也就是上元节,在城楼上赏花灯,与民同乐。
  如今突然间被架到了高位,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裹挟着她往前走,月余的时间竟然转眼即逝了。
  二皇子李成续倒是为妹妹下降之事好生闹过两次。还借着醉酒的由头,砸了婚使进贡的玳瑁摆件。德宗震怒,罚他两月俸禄。
  打那之后,众人似乎绝了替锦绣宫出头的念想——公主本就是弃子一枚,沾上还不够烫手的。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南平公主早早就寝,却一直未眠。
  莲花漏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在提醒她光阴如梭。
  她心里鼓胀着躁动,最终掀了锦被,对着侍女喊出声来:“阿朵,去传赵泽赵大人进殿。”
  有些话不说,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阿朵明显有些为难:“殿下,已过戌时,宫门俱锁……”
  南平公主起身,在案台上奋笔急书。然后吹干了墨迹淋淋的纸,叠好递与阿朵:“交给城中禁军陈都督,就说是我亲笔所托。他是赵大人亲舅,自然有法子领他进来。”
  这事情干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但阿朵跟着南平长大,忠心护主。不过迟疑片刻,便披上斗篷,悄声去了:“您只管安心休息,等我来报。”
  南平如何睡得着。
  她像烙饼似的在榻上翻来覆去,热烘烘的出了一身汗。
  好在等待了不过半个时辰,殿外就响起了轻而稳的脚步声。
  春日夜凉,男人进来时,带来一身寒露。
  “殿下,你我如此私会,不合礼法。”赵泽低声道。隔着层叠的帘帐,看不清他的身形,好像跪在千里之外。
  南平翻身坐起,赤足落在了冰冷的青石面上,十个珠玉似的脚指头蜷缩起来。
  明明满腹少女情思,一见到赵泽,反而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滴答,滴答。
  时间随着水一起淌过去,衬得二人之间的沉寂无比尴尬。
  “殿下若无事,请容臣告退。”良久后,赵泽行礼,待要起身离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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