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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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留下她坐在最高处,手握紧了椅子的把手,白皙的皮肤下青筋依稀可见。她咬着嘴唇,嘴唇泛出失血的白色,眼睛一眯。
  徐大人离开之后,便有家丁跟着,生怕徐大人气不过,寻了短见。徐大人见家丁亦步亦趋地跟着,一怒,“跟着老夫干嘛?老夫这把年纪还要寻短见不成?!哼!”
  徐大人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把家丁吓得赶紧退了几步,只敢在远处。
  他见家丁飞也似的逃离了,冷哼一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一叹,往祠堂方向走去了。
  到了祠堂,祠堂空无一人,平时一直点着的蜡烛也灭了不少。他走上前去,自行取了火折子和新的蜡烛,一根根重新点起来。
  祠堂本是有专人管着的,只是这些日子,刘氏的病越发严重了,请了不少大夫,也用了不少昂贵的药,终不见起色。家中积蓄也用了不少,这次刘氏的病才微微有些转好,只可惜……
  拒绝了这千年灵芝,到底是对是错?
  他所坚持的,他所执着的,到底是对是错?
  他走的路,过去的这大半辈子,到底是对是错?
  他掀起桌子上盖着的锦缎桌布,从最底下拿出了他之前藏在这里的一个灵牌,看了看灵牌上的字之后,沉沉一叹。妾室本该不受徐家香火,他于心不忍。原本说服自己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女儿时,就交给她带走。但是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地剑拔弩张。
  徐宁氏之位。
  阿徐的亲身娘啊。他,大概这辈子,最亲的人中,最不熟悉的人大概就是她。
  彼时,他只是一个小秀才,因着家道中落,便奋发图强读书,希望有一日能够光复门楣。那时,他已经有了定了娃娃亲的发妻宁氏。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家越发日子艰难,而宁家却是蒸蒸日上。本来到了成亲的年纪,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去向宁家提亲。一来,是这位发妻素昧谋面;其二,是难保宁家不提出入赘的要求;其三,他已有了心爱的女子。
  那女子就是这城里大名鼎鼎的才女刘氏。
  他尚未考上功名的时候,在路边卖些字画补贴家用。忽而有一日,才貌双全的刘氏在他的字画摊前驻足。
  “落笔短而促,当断则断,此人一身傲骨啊。”
  那时,他听到这句话,从一本经书中抬眼,一眼却是万年。从此之后,他在这小城里开始出名,就因为才女刘氏的一句评价。他想,或许,刘氏就是来拯救他这辈子的人。
  后来他发现自己一旦落笔,总是渐渐勾勒起刘氏的容颜。再后来,他便与刘氏私定终身,刘氏就成了他的槽糠之妻,谁能想到,那个原本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能陪他吃了那么多的苦。
  还算好,这样的苦日子并没有过多久,他终于中了举人。
  衣锦还乡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城里最好的酒楼请了厨子,做了一桌子大鱼大肉,好像这一顿之后,就可以把刘氏日渐消瘦的身体补回来一样。
  但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他才刚刚步上仕途,这时候宁家找上了门来。这时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徐家刚有了点起色,宁家却渐渐走了下坡路。
  他说,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但是这辈子,我只认刘氏是我的妻子。别人,谁也不是。但是宁家却不愿意解除婚约,宁家宁可让步,愿意把女儿当做妾室嫁进来。
  彼时,他再也不能当断则断,几番犹豫之下,刘氏说,就接进来吧,我与你一起面对。
  宁氏进门之后,他才第一次见到了他原本传说中的发妻。她也是个可人的女子,只是他的心再也腾不出地方给她了。所以,他只能腾出一个大院子给宁氏住。
  日子就这样过去,他与刘氏恩爱不减。他也很少去那个大屋子,有一日,他去了,却见大过年的,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她说,大人,给我个孩子吧,至少有个人陪伴。
  他蓦然心痛。
  再后来,宁氏的孩子就出生了。那天夜里,他本来守在宁氏的屋外,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他的心也在砰砰地跳。
  他刚开始抱过那个孩子的时候,他本来也纯粹的笑过,为这个小生命的诞生而笑。他想,将来药教这个孩子写字画画,就算是女孩,也要教。
  他笑着笑着,却看见刘氏从角落处低着头默默地走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刘氏,就是在最落魄的时候,刘氏每天也是温言软语,喜笑颜开。他一愣,却在此时,有人敲起了门。正是那和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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