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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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红山庄中的下人得了主母的命令,自然也不会把阿挽这个在江湖上毫无身家背景的人放在眼中,踩低拜高,古往今来一直如是。旁人不喜欢她,阿挽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但她到底不曾经历过多少世事,并不明白应该如何处理。她雏鸟般的样子,惹来陆景吾无限怜爱,却惹得巫净更加嫉妒。
  巫净带人来了她屋子里,自然又是好一番闹,阿挽原本就从来不想与他们计较的,她也计较不来,只是她如今身上带着内伤,连抽气都疼,哪里还堪别人的打扰?那群人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欲裂,偏偏还有人看她被什么背景,见她呆在床上久久不愿起来,竟然伸手去拉她。
  阿挽本来就不喜欢人碰她,有人贸然拉她,原本就烦闷的她一挥袖子,竟将那个下人打得吐血出来。这下可不得了了,阿挽尚且还未睁眼,耳畔就听见巫净一声尖叫,“哎呀,阿挽姑娘大上人了,阿挽伤人了。”她这一闹,下面的人自然跟着一起闹,不出片刻,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主母一番好意过来给阿挽去晦气,她却不识好歹,打伤了陆母派过来的人。
  陆景吾的房间就在旁边,巫净这么一叫,他自然也听见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过去,不少人从阿挽房中冲出来,他连着喝了两声,都没人理他。好不容易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他走进去,阿挽扶着床晃悠悠地站起来,她的脚边,正是刚才被她打伤的那个下人。
  她自己站都站不稳,还弯腰下来想去检查那人的伤,陆景吾连忙过去扶住她,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阿挽摇了摇头,将头靠在他身上,过了会儿才慢慢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伤他的......”
  她没有说完,陆景吾便打断她的话,截口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情。”阿挽什么性子,他娘什么性子,巫净又是什么性子,他都再清楚不过了。阿挽从来不主动对人出手,无缘无故,又怎么会打伤人呢?
  只是他娘却不是他,不会认为阿挽是无辜的。过了没多久,陆母身边的嬷嬷便带人过来,见陆景吾也在,便冷了一张脸说道,“少爷既然也在,那倒省了老生一番功夫。”陆景吾还没来得及跟她行礼,她便冷着一张脸继续说道,“夫人传令说,让阿挽姑娘过去一趟,少爷也跟着一起去吧。”
  刚才被阿挽打伤的那个下人陆景吾早已经吩咐人抬了下去,那人虽然吐了血,但伤得并不算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阿挽虽然懵然之下,但也不至于出手没个轻重。只是现在烦恼的,并不是那个下人伤得怎么样,他母亲原本就不喜欢阿挽,这下只怕会更认为阿挽野性难驯,加上有人之人挑拨,越发讨厌她。
  但到底是自己母亲,有令传来他不能不去,若是真的不去,反倒会有人认为阿挽是心中有愧不敢去。
  他点了点头,扶着阿挽让她起来,她却有些不愿意,看着陆景吾的眼中多了几分恐惧,连连摇头。陆景吾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嬷嬷大概是怕他心软,又出面求情,赶紧冷笑两声,对阿挽说道,“阿挽姑娘,你在我们醉红山庄做了这么久的客人,虽然我们山庄上上下下都拿你当贵客,但你自己也不要失了分寸。”
  陆景吾听见她这么说,又转头对阿挽低声哄道,“放心吧,有我在呢。”
  听他这样说,阿挽脸上的惶惑不安,才平静了几分,抓住陆景吾袖口的手也松了松。
  山庄上下内务都是陆母在打理,她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女,但是自从有了陆景吾,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他和山庄身上,以前的那几分薄名,在自己夫君渐盛的大名之下,越发被人淡忘了。
  大概是因为常年跟山庄庶务打交道的原因,陆母的性格少了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多了几分官宦夫人般的保守。今日阿挽打伤她派过去的人,就是伤了她的颜面,陆景吾知道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但想着他在旁边能够劝阻一二,也勉强放心下来。
  到了陆渊夫妇住的院子里,阿挽和陆景吾就直接被带到了院子的正厅中,陆母早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看到阿挽,陆母也没有跟她绕弯子,她知道就是跟她绕弯子她也听不懂,开门见山地说道,“阿挽姑娘打伤我派过去给你屋子除晦气的人,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阿挽连忙摇头,“不是,是他要来拉我——”
  “阿挽姑娘在山庄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自问可能是有些小地方没有照顾到,但对姑娘也是尽心尽力。虽然不敢说要姑娘感激我,但也不至于让你大发雷霆,打伤了我派过去的人吧?还是姑娘不满我照顾不周,因此将火气撒在下人身上,而我自己却不知道?”陆母冷笑了一声,“我们醉红山庄的下人,说是下人,其实跟弟子们没什么两样。因为是武林中人,并没有那些官宦习气,大家都是和和气气一家人,今日姑娘打伤了我山庄中的人,我这个当家主母若是不给他们讨个说法,难免让人心冷,日后做事恐怕也不能服众。”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根本不给陆景吾说话的机会。他在旁边看了许久,几次想插话都插不上,阿挽更是被她说得干脆放弃了辩解,低着头看着脚下黑色的地板。
  陆母说话间,已经从上首走了下来,将外套一脱,里面是一套宝蓝色的劲装,立刻有人给她捧出她的佩剑,她伸手接过来,走到阿挽面前,不冷不热地说道,“早就知道姑娘武功高,也不要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下人了。姑娘是对我不满意,直接对着我来好了,何必欺负下人。”“刷”地一声,她抽出长剑,阳光照过来,剑身反射出的光芒让阿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耳畔传来陆景吾母亲的声音,停在她耳朵里,却只觉得是“嗡嗡”作响,具体讲什么,根本就听不清。
  陆景吾的母亲却还在说,“久闻阿挽姑娘武艺超群,我一直想领教一下,我已经是个老婆子了,等下若是出手冒失了,还请姑娘见谅。至于姑娘,你是年轻人,手上还是稍微省着些,免得现在锋芒太盛,将来后继乏力,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摆明是在欺负她,偏偏阿挽嘴笨,知道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陆景吾在旁边急得不行,连忙喊道,“娘,阿挽下手没轻没重,你一个长辈何必跟她计较?她又不是有心,况且这原本也不是她的错......”他正要说,是那人贸然出手,阿挽为了自保才出的手,又因为她下手没个轻重才打伤了人,可陆母已经一道眼风扫过来,仔细看来眼神居然有几分阴森,“我跟阿挽姑娘说正事,你不要到中间来横插一脚。”说完手上剑光大盛,将阿挽娇弱的身形拢在了其中。
  见到陆母朝她挥剑,阿挽虽然胸口痛得厉害,但还是身子一纵,躲开了。她身上有伤,内力凝滞,不能自如流转,身法和动作自然比往常慢了很多。加上现在有内伤,在陆母手底下走了不到一百招便败下阵来。眼看着阿挽已经跌倒在地,陆母手中长剑却依然去势不减,陆景吾终于忍不住,身子一越,跳到她面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冲陆母喝道,“母亲,你又何必为难她一个孤女?”
  见到陆景吾过来了,陆母猝然收剑,身姿矫捷地站定,冲陆景吾冷笑道,“孤女也该要有孤女的样子,到处欺负人算什么?我不过是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她目光移到陆景吾身后的阿挽身上,像是淬了毒的针一样朝她射过去,“如果她还有几分廉耻,就应该赶快离开我们醉红山庄。何曾有名门女子就这样不清不楚地住进男子家中?还这般不守礼节,不守妇道!”
  她眼中的不屑,任是谁都看得出来。阿挽呆在醉红山庄,无非是有陆景吾在这里,可眼见着这里的人对她步步紧逼,她却毫无还手之力,她再呆在这里,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这还只是陆景吾的母亲对她出手,将来若是陆渊掺和进来,她怕只有闭目待死的份。
  阿挽惨笑一声,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一言不发地转身朝外面走去。陆景吾见她离开,连忙叫住她,“阿挽——”声音悲切,犹如杜鹃啼血。
  她停住脚步,转身过去看他。陆景吾站在那里,满脸悲切。他也知道今天是他母亲的不对,但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心爱的人,他又能如何?陆家门庭和人子孝道好像两座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仿佛连靠近他心爱的姑娘都成了一种奢望。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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