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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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寒江顺着那只手抚上去,指尖插到宽大的袍袖里抚摸着细腻的手臂,自己也侧身躺下,用鱼皮化成的衣裳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清净的江面上顿时只剩下两道有些廖落的身影,手握竹竿,似永不会停止一般交替撑着船。
  划过一处水流深而缓的河段,前方竟驶上来一艘高大楼船。船上灯火通明,人声暄哗,打破了江面长久的清静,也拦住了他们前行的路。
  白栖墨拉开头上的桌布,眯起眼分辨灯光下的人物。竹筏上的救生艇在火光映照下显出荧光黄的明亮色调,而他自己却是白衣墨发,唯有眉间一点朱砂痣在火光映照下越发鲜艳欲滴,艳得夺魂摄魄。
  楼船上有人轻轻地“咦”了一声,灯影摇动,水声哗然,那艘船竟朝向他们驶了过来。
  白栖墨心中一凛,抢过竹竿跳到竹筏前面,长竿伸到水底用力一点,朝岸边疾退而去。楼船逆水而上,似乎咬定了他们,驶到大船无法靠近的浅水处,竟从船上跳下两名十七八岁的朱衣少年。
  两人中一个眼角生着红痣,另一个生在嘴角,长相十分俊秀,轻功也不错,踏着水面飞落到竹筏边上,故意重重地踩下去,带得竹筏晃了几晃,把睡着的人都晃了起来。
  他们高举灯笼,带着鄙夷不屑和掩饰不住的嫉妒看向白栖墨额头的红痣,傲慢地问:“你就是长乐侯夫人?我家主人让我们‘请’你上船。”
  这个“请”字咬得重重的,人却没什么礼数,双双纵身跃到白栖墨面前,一左一右,想将他硬架起来。
  苍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紧头上的桌布,蹲在后面笑得全身抽搐。元暮星也被晃醒了,躺在舱里正好看见那两个哥儿仗着武功欺负白栖墨,忍不住也轻笑出声,喃喃道:“这事真是,自个儿赶上时气得不行,在旁边看着还挺搞笑的。就跟上学时看那些女生喜欢的棒剧一样,不过他们演的还不如棒国明星呢,太用力了。”
  邵道长半醒不醒的,抱着草鱼腰把脸埋得更深,只轻轻“嗯”了一声。倒是同样电视经验丰富的晏寒江在旁边配合着点评了一句:“这个更像宫斗剧。”
  不过格局小了点,勉强可以算个宅斗。
  被斗的白栖墨可没有他们那种闲心,愠色微露,眯着眼问那两个哥儿:“这是哪儿来的刁奴,你们的主人没教过你们怎么说人话?”
  两个哥儿被戳中痛脚,厉声喝骂:“放肆!你一个背夫私逃的下贱哥儿,竟敢对我、对我们的主人无礼!”
  两人娇嗔地跺了跺脚,抬掌就要打他的脸。苍狼蹲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只恨邵道长太早解开了白栖墨身上的穴道,没能看到这个宿敌在哥儿手下吃亏的模样。
  “住手!谁准你们对元夫人无礼了!”
  那两人才拉开架势,一道不甚严厉的喝斥声便响起,自楼船上飘飘落下一名衣着华贵的俊秀男子。
  他随手化解了两名哥儿的攻击,在他们委屈的凝视和娇嗔中对着白栖墨抱拳笑道:“让夫人受惊了,是惊云没管教好仆人,听说夫……人……”
  这人……是谁?
  人美如玉没错,朱砂痣艳红似血不假,也是端庄大气地生在眉间……离眉心不远的额头上,可是这张脸怎么会越看越像无回剑白栖墨?
  他要见的是长乐侯夫人元暮星,怎么会找错人了?
  他明明打探得军中消息,说元暮星前日被侯府送到寺里求子,因山寺失火,便带人回了林家的祖地长乐郡。他一向仰慕元暮心的才华和品貌,平常碍着林家的眷养的军士,不好常去见他,所以才趁这机会乘船一路沿江寻找,想再见他一面。
  可怎么路线也对,朱砂痣也对得上,人却不对了?
  白栖墨什么时候有兄弟了,还是一个朱砂痣长在额间的绝色哥儿兄弟?
  还有他脚下这载着八个人、两匹马依旧稳稳浮在江面的竹筏——他从未见过第二个拥有这等巧思才智的人,如此形制特殊又实用的东西合该是出自元夫人之手才对!
  难道白栖墨的哥儿兄弟也跟他学过些东西?还是说元夫人确实就在这船上,只是他刚才被这位白公子吸引了注意力,没看到他?
  吕惊云心中惊疑不定,转开视线,目光扫过竹筏,蓦然间又是一点鲜红的朱砂映入眼中。他惊喜地定了定神,刚想开口说“夫人果然在这里”,那张脸已完整地印入眼中,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这张脸怎么也这么熟!
  蹲在竹筏后的哥儿轮廓英俊而硬朗,带着几分草原汉子特有的粗犷大气,配上眉心一点鲜艳朱砂,错乱感刺激得他恨不能把眼抠出来洗洗。
  他闭了闭眼,再把目光转向舱里,就看到了清冷如山间融雪的晏寒江,和他身侧半张脸都涂成红色的元暮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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