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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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玉娇闻言,只站起来,一改方才撒娇的模样,只吩咐道:“直接交给外院管账房的孔先生,让他把数量清点一下,说待会儿有人会去向他领料子,没人取了多少件衣服的料子,都让他记下就成。然后把家里会针线女红的下人都喊到这儿来,我统一吩咐下去。”
  紫燕点着头把谢玉娇的话记住了,便出去办事去了,徐氏不解问道:“怎么把棉衣拖到家里来了?”
  谢玉娇只好把这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徐氏说了一遍,徐氏闻言,只叹息道:“罢了,只好一起赶一赶,月底之前送走了,这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却说大姑奶奶去了老姨奶奶那边,自然有小丫鬟将那天老姨奶奶摔跤的事情说给她听。这言语中也不敢说谢玉娇半个字不好的,只说是老姨奶奶自己不小心摔的,可大姑奶奶心下清楚,若不是老姨奶奶又生了什么花花肠子来,没准也就没有这一场祸事。
  说起来大姑奶奶虽然是老姨奶奶亲生的,奈何小时候没在自己跟前养着,到底并不像谢玉娇和徐氏这样的热络,后来谢老太太去世,大姑奶奶回老姨奶奶身边的时候,都是大姑娘了,自然也不可能像小孩子般亲热。再者,老姨奶奶给大姑奶奶找的这个婆家,实在是让大姑奶奶有苦难言,所以就对老姨奶奶又怨恨了几分。可即便如此,子女孝道,这个道理大姑奶奶还是懂的,所以徐氏一派人去给她传话,她第二天就来了。
  “姨娘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到如今还拎不清呢,这谢家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呢?如今弄成这个样子,也不过就是让下人看了笑话去,背地里谁会说她们一句不好的?只说姨娘倚老卖老,见老爷去世了,就想着插手家里的事情了。”大姑奶奶这些年过的不如意,心里难免有几分气,一边劝老姨奶奶,一边叹气。
  老姨奶奶这时候是半身不遂的躺着,见她来了,起先是一个劲的装哼哼,博取同情心,没想到自己的闺女一开口就向着别人,顿时就恨不得又要跳脚,才挪了下屁股,疼的又哼哼了起来,便只好侧躺着,只开口道:“那丫头片子,真是少有的坏,可怜我一把年纪也不是她对手,她八成又跟你吹什么耳边风了,让你也来说我,我如今动都动不了了,反倒还要受她的气。”
  大姑奶奶听了这话,只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方才我进来的时候,都问明白了,你跟方姨娘想的什么心思,也别当我不知道,若这事情真的那么容易成了,我也弄个儿子出来,也不用受这么多年的气了。”大姑奶奶说到这里,只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只一味道:“去年他就要纳妾的,可那时候他欠着哥哥的钱,哥哥让他写了保证书,只要他不纳妾,他们家钱谢家的银子就不用还了,如今哥哥才去两个月呢,他家老太太有变着法提出纳妾的事情来了,我……我找谁去哭啊!”
  老姨奶奶听了这话,愣了片刻,随即道:“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那也是常事儿,你过门六七年了,也没生下个儿子,这能怪谁?”
  大姑奶奶原本以为老姨奶奶是她的亲娘,总能向着自己一些,谁知道老姨奶奶开口这一句,就先把她给气了个半死,大姑奶奶便也火气上涌,只站起来道:“你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遭报应摔着躺着了,这又能怪谁?若说我天生就是个命苦的,那也是你害的,你当我不知道,当初你们方家拿了蒋家的银子,就连我的嫁妆,也想算计,我这些年好歹留了个心眼,没将那些田契给拿出来,姓蒋的就死皮赖脸的,来找大哥借银子,还说我抓着嫁妆不补贴家里,我若是连嫁妆都抓不住了,那我的死期岂不是也近了?”
  老姨奶奶被揭了老底,到底心里也有几分愧疚,当初这门亲事,确实是方家人介绍的,那时候只知道蒋家欠了谢家银子,也想求娶谢家大姑娘来着,况且方家舅爷也说了,那蒋家少爷看着挺爷们的一个汉子,虽然没考什么功名,可祖上有积蓄,大姑娘嫁过去了,必定也不会受委屈。老姨奶奶耳根软,听人这么一撺掇,便信了,把自己的亲闺女给搭了进去。
  后来她也依稀知道那蒋少爷有些坏习性,可想着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好歹也只能自己受着了,便劝慰大姑奶奶道:“男人多半这个习性,等你生下了儿子,他有了后,心也就定了,这日子都是这样过出来的。”
  大姑奶奶忍辱负重的又熬了两年,果真又怀上了,一朝分娩又是个闺女,这下蒋家人就又开始发作了起来了。谢老爷心疼自己妹子,又知道那姓蒋的见钱眼开,就让他写了个保证书,只要他不纳妾,欠谢家的银子就不用还了。
  ☆、第0028章
  谢玉娇一边和徐氏整理棉袄的料子,一边开口道:“听母亲的话,那姓蒋的当真不是个东西,我就说怎么欠我们家这么多银子没换上,原是写了保证书的?只是我可没在爹爹的书房里看见那样东西。”
  放才下人们都来过了,谢玉娇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自己也让丫鬟去前院领了十件棉袄来,徐氏最近闲着,也想帮衬着做几件,谢玉娇也就应了,全当是打发时间罢了,两人整理着做棉袄的东西,就聊起了大姑奶奶的事情。
  “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就听你爹说起过这事情罢了,大姑奶奶出阁的时候,老太爷还在呢,这事情我们插手不了,你爹也没有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也就她一个亲妹子,不疼她还能疼谁,只是如今你爹去了,还不知道蒋家要怎么作践她呢!”
  谢玉娇听到这里,对方才大姑奶奶小臂上露出的瘀痕也就明白了。
  “老太爷就姑妈一个闺女,想必她出嫁的时候,是给足了嫁妆的吧?蒋家也不至于这样上不了台面吧?”谢玉娇毕竟不是古人,到底有些弄不明白这里头的关系,只又问了徐氏一句。
  徐氏便开口道:“这些我倒是跟她说过,夫家再好,嫁妆也得留在自己的手里,她如今还没生一个儿子出来,若是先没了嫁妆,以后别人生了儿子出来,那你两个表妹岂不是让人可怜?”
  谢玉娇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说这大姑奶奶也没算完全糊涂,到底还知道些事情,方才见她那个样子,性子倒是也不错,如今若是因为谢老爷去世了,婆家只当他们谢家没人了,又看不起她来了,倒是让人气愤。
  谢玉娇想了想,只开口吩咐道:“张妈妈,一会儿姑妈走的时候,你吩咐下人从库里选几匹上好的,颜色鲜艳的料子、还有舅舅从舶来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什么毯子挂件啥的,稀奇的没见过的,挑几样给姑妈带回去,指明了说我是给两个表妹的。”如今谢家真守着孝,那些鲜亮的料子她也穿不出去,不如送了人讨个人情,至于那些稀奇玩意儿,别人见都没见过,能有几个不眼红的,也让蒋家的人瞅瞅,谢老爷去世了不假,可大姑奶奶还是谢家的人,并没人敢怠慢她。
  徐氏见谢玉娇这么安排,也只点了点头,两人好容易把那棉袄的里子和面子都挑了出来,徐氏便笑着道:“你从小就不会什么针线活,如今也别忙这些,只等我这里把里子和面子合到了一起,到时候你就忙个揣棉花的事情,岂不简单?”
  谢玉娇听徐氏这么说,只撒娇道:“母亲就是疼我,揣棉花我要是还不会,那可真就丢人了,我还想着不然就趁这个机会,也学一些针线,没准还有用得上的地方。”
  徐氏便笑着道:“你想学,以后我慢慢教你,如今这是赶着活呢,急急忙忙的,你也学不好,这针线活也是有些门道的,不比你看账本容易。”
  谢玉娇睁大眼睛听徐氏说,只点头笑道:“我就知道母亲最厉害呢!”
  徐氏见谢玉娇调侃自己,顿时老脸一红,也笑了起来,喃喃道:“我年轻时候,也自己管着自己的铺子,后来你爹这样能干,渐渐的,这些事情我也就撒手了,如今确实是有心无力了。”
  大姑奶奶在老姨奶奶那边哭了半宿,只听见外头叽叽喳喳的丫鬟说话,也稍稍止住了眼泪,站起来对老姨奶奶道:“我出来也有半日了,孩子还小,我也不放心,过两天再来看姨娘。”
  老姨奶奶心里对大姑奶奶愧疚,一时间也倒安静了几分,只拉着她的手,还有几分舍不得,这一拉之下,便露出了半截红肿的小臂,老姨奶奶一看,顿时就睁大了眼珠子,扯嗓子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难道那畜生还打你不成?”老姨奶奶再狠心,瞧着自己生出来的闺女被别人作践,这护犊子的心一下子也涌了上来。
  “还不是你给张罗的好姻缘,横竖我这一口气上不来,死了,也就算了。”老姨奶奶听到这句话,又想起自己这一跤原本就是菩萨的旨意,便想着大约真的是平常自己没积阴德,如今报到了儿女的身上,便红着眼眶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要死,也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先死了干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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